周靜嫻向來不是賣慘的。
她也知道寧先生不是這種人。
但看到沈庭均在場,她還是掀起了搭在後背上的薄被,露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寧峰倒吸一口涼氣,立即衝到床邊,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又強忍住縮了回來,一來一去間,眼中已飽含熱淚。
“這孩子真是的,他還擔心我擔心他,特意派人去給我送信,說傷得不嚴重,讓我別惦記,好好辦差就行,這叫不嚴重?這都掉了半條命他還覺得不嚴重,是不是……是不是哪天真出了事,他才知道什麼叫嚴重?!”
愛之深,責之切。
周靜嫻也沒勸寧峰消消氣。
更沒提。
那晚來安縣城外,寧先生的傷勢不比現在的輕。
看來寧先生當時也沒告訴寧老將軍。
也不知她這一舉動,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周靜嫻看向沒有任何反應的沈庭均,沉聲說道:“沈伯父,人也你見到了,我府上的情況你也看得出來,我暫時無暇抽身招待你。”
“我說了,我只是來看看寧皇商,人見到了,謝禮也送到了,還勞煩嫻郡主,等寧公子醒來後,若是傷勢好轉,有心力招待客人,去向沈府傳個口信,我好帶妻女同來,讓幼初親自致謝。”
說著。
沈庭均對著熟睡中的寧無恙,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又對著錯愕的寧峰鞠了一躬。
“感謝寧老教匯出寧皇商這般捨己救人的好兒郎,今日未下拜帖便不請自來,屬實是我唐突,我改日再來拜訪,告辭。”
說罷。
沈庭均又看了一眼寧無恙半身的傷口,轉身離去。
出了屋子後。
沈庭均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這讓沈直心裡直打鼓:難道老爺像其他父親一樣,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
可是寧公子只是趴著睡覺,一句話也沒說,光看那張臉的話,與小姐倒是相配,他實在不知道老爺有何不順眼的。
懷揣著疑問,一直等到上了車,沈庭均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倒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直到離開嫻郡主府所在的街道,沈庭均這才沉聲問道:“沈直,你再派人去調查一下,今日北郊獵場的事,可否是有人故意設計?”
“老爺你是懷疑,有人想謀害小姐?”
“不一定是單純的謀害幼初,很可能是連寧無恙一起算計在其中,我聽說,北狄國師能像華大師一樣,推演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