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李傕和郭汜看到樊稠回來,得知張遼已經退兵,不由大是鬆了口氣,一連數日大亂,城中涼州人也是亂成一團,唯有賈詡坐鎮的未央宮最是安定,
二人與樊稠、張濟當即整頓兵馬,卻發現這數日之間,他們竟然先後折了不下三萬人,有半數傷亡,其餘的不是被徐榮拉攏走,就是潰散逃走,一去不回,而戰馬更是損失了兩萬匹有餘,他們的實力幾乎減了一半!
二人深恨張遼,卻又心懷恐懼。
不過令他們愕然的是,楊定居然頑強的活了下來,那日在章臺大街之戰中,楊定詐死逃過一劫,亂兵中竟然沒有人發現,實在是命大。
隨後李傕、郭汜得知屯兵右扶風的馬騰與韓遂並無動靜,不由鬆了口氣,不過馬騰與韓遂足有十萬大軍,二人擔憂馬騰、韓遂心懷叵測,便以天子的名義派出使者,封韓遂為鎮西將軍,遣回涼州金城,封馬騰為徵西將軍,屯駐郿縣。
不過一眾涼州人都是軍旅出身,不懂治理朝政,而且他們的名望畢竟低下,要運作朝廷,處理政務,不得不倚仗文臣與名士,在賈詡的建議下,他們學董卓當初一樣,拉攏名士,不過董卓拉攏的多半是關東名士,而李傕、郭汜拉攏的則大半是關涼名士。
他們以馬日磾為太傅,錄尚書事,又以皇甫嵩為太尉,趙謙為司徒,所用之人皆是出身關涼世家。
不過李傕和郭汜二人也沒薄待自己,李傕實力最強,為車騎將軍、開府、領司隸校尉、假節、封池陽侯,郭汜為後將軍、封美陽侯,樊稠為右將軍、封萬年侯,張濟為鎮東將軍,封平陽侯。
尚書檯中,李傕、郭汜、賈詡三人皆在,樊稠看著堂內書卷,大聲道:“朝廷政事,繁瑣不堪,非人所為也,虧得賈中郎出計,任用儒士,否則我等可要受不住了。”
李傕點了點頭,看向賈詡:“文和,此番我等起兵,涼州人得救,皆賴中郎之計也,吾欲上表天子,以中郎為右扶風,更封縣侯,如何?”
賈詡搖頭道:“救命之計,何功之有?”
李傕想了想,又道:“如此,文和便擔任尚書僕射,協助馬太傅處理政務,我等也可放心。”
賈詡仍是搖頭:“尚書僕射,官之師長,天下所望,詡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
李傕、郭汜二人看到賈詡推辭不任重職,心中不由肅然,更多了幾分敬重,他們是貪權之人,反倒敬重賈詡這般不居功的名士。他們並非不知道賈詡過去曾是張遼的上司,但賈詡一直為涼州人著想,而且此番長安大亂,賈詡謹守天子,未曾有差池,更未迎張遼,是以二人心中並無懷疑。
“如此,”李傕道:“文和便擔任尚書罷。”
賈詡點了點頭,這次沒有拒絕,不過卻緩緩開口道:“二位將軍既然總領朝政,便當安撫四方州郡,使之來朝,朝廷方有威嚴。”
李傕與郭汜聞言,對視了一眼,李傕道:“便令馬太傅杖節鎮撫關東。”
賈詡點了點頭:“除卻關東,還有一人,不可小覷。”
李傕與郭汜幾乎同時想到一人,面色有些難看,須臾,李傕道:“文和可是說張遼?”
“不錯。”賈詡神情自若,道:“張文遠有數萬精兵,實力在關東諸侯之上,更近長安,不得不妥善處置。”
李傕沉默片刻,道:“如何處置?奈何張遼善戰,更兼麾下猛將如雲,不可力敵。”二人想起典韋與趙雲之勇,猶自心寒,那兩人幾乎都有呂布之勇,更有精銳為輔,令他們望而生畏。
賈詡看了一眼二人,緩緩道:“不能敗之,便只能安撫,否則二位將軍寢食難安。”
郭汜大聲道:“此人與我等有大仇,豈可安撫!”
賈詡看向郭汜:“然則將軍可敗之乎?若張文遠前來攻打長安,則又如何?”
郭汜語塞,他平時也自詡勇猛,但論單挑,卻先後敗在張遼和呂布手中,尤其是在張遼手下,無論單挑還是群戰,都沒有佔過任何便宜,反而損兵折將。
李傕聽賈詡這麼一說,也是面色難看,的確,他眼下最擔心的還是張遼前來攻打長安,他對張遼的手段著實怕了。前番之戰已經盡了全力,不計傷亡,但卻仍是慘敗,再戰下去,他還真沒有信心。
郭汜道:“可引馬騰、韓遂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