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景岐的交談,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很長的時間。
以至於即將在索爾維宮餐廳進行的晚宴,早就已經把各項事情準備好,除了今天晚宴的主人公之一,還在會客室裡和客人見面。
這就相當於參加一場婚禮的宴會,賓客們早就已經坐滿了會場。
結果新娘子因為路上堵車,還沒能來到婚禮現場一樣。
陳慕武皺著眉頭低著腦袋走進索爾維宮的餐廳,然後猛然發現整間屋子的基本上都在看向自己,還有身後的趙忠堯。
他連忙替兩個人向在場的物理學家們道歉:“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中囯駐比利時的公使登門拜訪,祝賀趙忠堯博士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對方‘盛情難卻’,所以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
在餐廳的長桌旁,空出來的位置不多,其中在考克羅夫特身邊很明顯的一個,肯定是今天另一位主角趙忠堯所坐的位置。
觀察好會場內情況後的陳慕武,直接走向另外一邊,坐到了老師盧瑟福的身邊。
“陳,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我看你臉上的表情悶悶不樂的?”
他才剛一坐下來,盧瑟福就開始關心起他的這個剛剛又給卡文迪許實驗室帶來一個諾貝爾獎的寶貝學生。
“沒什麼事,”陳慕武搖了搖頭,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而今天又是一個高興的場合,總不能讓盧瑟福跟著自己生氣,“哎,只不過就是一群官僚氣息濃厚的人,我這個人不怎麼適合和當官的打交道。英國政府不怎麼喜歡我,現在看來中囯政府將來也可能不怎麼喜歡我。”
陳慕武開著玩笑似的自嘲了一句。
“怎麼可能?你不是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又拿過奧運會金牌,在我心中你在中囯一定屬於是那種國寶級人物,他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伱?”
“老師,今天是趙博士和考克羅夫特博士拿到諾貝爾物理學獎後的慶祝晚宴,等等您還要發表致辭,我不希望在此之前破壞你的好心情。這件事情就請您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既然陳慕武不願意說,那盧瑟福也就知趣地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但這件事在他心中可不是也跟著過去了,盧瑟福決定等參加完蘇爾維會議,回到英國之後接受媒體記者們採訪的時候,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好好替他的這個學生說幾句話。
陳慕武在中囯那邊受委屈,盧瑟福管不著也沒法管。
可是他要在英國這邊受委屈,盧瑟福就必須站出來說道說道。
中囯人那邊討厭陳慕武,陳慕武可以選擇一直寓居在歐洲不回國。
但是倘若英國人也討厭陳博士,那陳博士又不是受虐狂,他自然可以像遠離中囯那樣遠離英國,去法國,德國甚至是美國繼續他的科學研究工作。
千萬不能讓這些無知又傲慢的英國佬兒,把這個世界上最天才的年青人給逼離卡文迪許實驗室。
盧瑟福忘記了曾經從哪裡曾經聽說過愛爾蘭的那位曾經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大劇作家蕭伯納說過的一段話,說英國人一向都很虛偽,都很道貌岸然:
這些英國人做事,沒有一件事怎樣的好,也沒有一件事怎麼樣的壞;可是你們總找不出哪一件事給英國人做壞了。他做事多有主義的。他要打你,他提倡愛國主義來;他要搶你,他提出公事公辦的主義;他要奴役你,他提出帝國主義大道理;他要欺侮你,他又有英雄主義的大道理;他擁護國王,有忠君愛國的主義,可是他要斫掉國王的頭,又有共和主義的道理。他的格言是責任;可是他總不忘記一個國家的責任與利益發生了衝突就要不得了。
師徒兩人各自在心裡面思考的事情,諾貝爾獎慶功晚宴還是按時進行了。
並不一定是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在這種所謂的社交場合,國內外比較起來都差不太多。
首先仍然是像今天上午,索爾維會議開幕時的那樣,先郵大會主席洛倫茲教授站起來致祝酒詞。
洛倫茲講完之後,就又輪到趙忠堯和考克羅夫特先後站起來,對大家的祝賀表示感謝。
這次來參加索爾維會議的,並沒有幾個從美國橫渡大西洋來的物理學家,但是因為是第一次重新回到國際學術會議,從德國來的人卻不少。
尤其是普朗克和泡利工作所在的柏林大學,還有從蘇連列佇格勒來的那位蘇連科學院的約飛教授,就在會議召開的前不久,他們都還曾經和第一個登臺致謝的趙忠堯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