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著這件事應該如何向您開口,才能顯得不那麼唐突。沒想到您居然自己就提了出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這些天彆著急回去,在劍橋大學多待一段時間,等到了十月份,您和我們一起去布魯塞爾,去參加新一屆的索爾維會議。
“等會議結束之後,你就直接從比利時回奧地利,這樣安排如何?”
陳慕武的表現也真夠混不吝的,維特根斯坦不過是半開玩笑半是詢問,他直接就替對方答應了下來。
他這招果然起了一些作用,讓維特根斯坦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詢問:“陳博士,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本人別說是物理學家了,連一個物理學專業的學生都比不上,又何德何能,能夠去參加全世界頂尖物理學家的聚會?您應該只是在講玩笑話吧。”
維特根斯坦仍然在給陳慕武臺階下,只可惜他對面的這個人一心都只想著忽悠他去參加索爾維會議,對擺在眼前的臺階根本視而不見。
“我沒說錯,維特根斯坦先生。您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劍橋大學學習量子力學麼?接下來要舉辦的這次會議,我想肯定需要有幾天,或者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討論量子力學上的事情。
“上次我和您在使徒社在因果關係這件事上相談甚歡,比較深入地交換了意見,彼此都認為不管是因果關係也好,還是企圖利用因果論來否定量子力學,都是不正確的。”
“沒錯,確實如此。”
見到維特根斯坦已經進入圈套,陳慕武又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你我都認為他是不正確的,偏偏在物理學家當中,又有很多人認為因果論是正確無誤的。——他們都不是休謨的學生。
“關於量子力學和因果論之間的事情,之前我們就已經互相討論過很多次,但不管是每次見面,還是彼此之間的書信往來,誰也不能把對方說服,都認為自己堅持的觀點有道理。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想要邀請您去參加索爾維會議的原因,希望您能夠從一個哲學家的角度出發,看一看是否能說服那些依舊固執己見的老頑固們。”
陳慕武依然沒有直接說出,老頑固們當中最執拗的哪一位姓字名誰。
但估計就算他說出來,維特根斯坦應該也不會太過吃驚。
畢竟他也是一位狠人,還曾經和另一位“總體評價:褒貶不一;歷史評價:差評如潮;近期評價:特別好評”的強力去油的狠人美術生,在奧地利林茨實科中學做過幾年的中學同學。
雖然有著強大的邏輯,和清晰的認知,但是面對陳慕武提出來的這個邀請,維特根斯坦罕見地有些猶豫不決。
“陳博士,我去一個全部都是物理學家參加的會議,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況且你不會在劍橋大學待很長的時間,不久之後肯定是要回奧地利的。
“那就當做是順路參加一次會議,也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就這麼說定了!”
陳慕武沒有再給對面試圖分辯的機會。
“我今天來拜訪,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只是來邀請您和我們一路同行而已。
“既然現在事情已經敲定,那我就不再多做打擾了。”
說罷,他站起身子就想離開。
然而,維特根斯坦卻攔住了陳慕武:“陳博士,既然推辭不過,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就和你們去比利時走一趟再回家。”
“那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這些天學習這本《量子力學講義》,積攢下了一些問題,您能不能先給我講講。”
“樂意至極,不過我們先提前說好,這次可別說著說著說到哲學上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