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武現在就正在“享受”著這種尷尬,同時有些心疼那個還沒見到的叫安娜的姑娘。
自己丟人只是一時,而她一丟人就是一輩子。
卡皮察果真預判對了,安娜會來到火車站外接自己。
而後者在發現抱住路燈杆的男朋友之後,她從擁擠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擠了過來。
卡皮察也像是每天下午一點格林尼治天文臺房頂的那個報時球一樣,沿著路燈杆從頂部滑落下來。
然後他跑到自己那個被巴黎冬天的溫度凍得雙頰通紅的愛人身旁,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他一個俄國人,反而比巴黎本地的法國人還要浪漫一些。
擁抱結束之後,安娜很尷尬地走過來,和同樣很尷尬的陳慕武打了聲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一起過聖誕節這件事。
其實陳慕武之前還是和卡皮察說過一次的,既然彼此同在巴黎,而且都要配女朋友的話,不如就來一個四人約會,一起逛逛街、看看電影什麼的。
但是卡皮察拒絕了陳慕武的提議,比起熱熱鬧鬧,他還是更享受過二人世界,既不希望會被其他人打擾,也不想去打擾到其他人。
於是三人在那根路燈杆下面分別,再見面估計要等到新年之後,卡皮察還要和他一起返回劍橋大學。
自從結識了德布羅意,陳慕武再到巴黎,就沒自己掏錢住過旅館。
剛剛卡皮察的表現,不僅吸引到了安娜的注意,也吸引了不少其他人的目光。
德布羅意派來接站的司機,就是這樣發現站在路燈下不遠處,腳趾摳地的陳慕武的。
“陳先生,您的那位朋友,他、呃、他的精力可真旺盛!”
估計這司機也是醞釀了半天,才最終挑選出了一個攻擊性沒有那麼強的詞彙。
經過一段時間的行駛,汽車慢慢駛入巴黎郊外的一座大莊園裡。
葉公超上一秒還在高高興興地和德布羅意聊著天,感謝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在聖誕節前還想著邀請自己來家中做客。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推門而入的漢臣兄,然後又看到了德布羅意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門口,和陳慕武先是擁抱,然後行了個貼面禮。
“陳,你好像又瘦了不少!英國那個地方的飯菜實在是不行,要我說,你不如來索邦大學,和我一起當同事。”
除了貴族家的小兒子之外,德布羅意現在有了新的身份。
博士畢業之後,他在巴黎索邦大學獲得了教職。
比起英國來,法國的美食確實不錯,可是在巴黎當教授還是算了,敦刻爾克的船票不太好買。
“咱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一年多的時間沒見過面了?上次分別,還是你領完諾貝爾獎從瑞典回來那次。”
“確實,剛好整整一年的時間。”
“唉,真是可惜,陳。我覺得無論是重氫還是超導體當中的陳效應,都是諾貝爾獎級別的發現。
“如果你的那兩篇論文能夠早發表半年的話,說不好今年的物理學獎和化學獎就都是你的了。
“可惜啊可惜,你今年的兩個成果發表時間都稍微晚了一點,所以才讓那三個德國佬兒撿到了便宜。
“不過今年的文學獎評委們倒是很有眼光的,他們把獎頒給了愛爾蘭人蕭伯納。我去年在倫敦看了他的那部得獎作品《聖女貞德》,劇本創作得很不錯,很客觀地講述了我們法蘭西女英雄偉大的一生。”
德布羅意話裡的槽點實在是太多了,陳慕武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從哪裡開始吐起。
他是不是以為諾貝爾獎是老陳家開的,還是他們家自己開的?
想拿獎就拿獎,而且還是想拿幾個就拿幾個?
估計就連陳慕武的另一個好朋友瑞典王儲,都不能有這麼大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