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想交流物理問題的話,我當然歡迎,但是假如你要把這個問題上升到數學或者哲學的層次,那麼我勸你去劍橋大學天文臺,和愛丁頓先生聊一聊。”
……
陳慕武之所以提到愛丁頓,是因為他話中提到的昨天來找他的另外那位數學高手,正是天文臺臺長本尊。
之前愛丁頓就來找過陳慕武一次,是來向他要求得到授權,要把量子力學的矩陣和波動理論,寫成面向大眾的科普文章。
和今天到訪的狄拉克不同,愛丁頓對陳慕武新提出來的這個不確定性原理持高度讚揚的態度,就像他當初力排眾議,大力支援愛因斯坦的狹義與廣義相對論那樣。
他甚至在昨天很激動地和陳慕武說道,“不確定性原理是一個基本的普遍原理,其重要性似乎能和相對性原理不相上下”。
陳慕武並沒有想到,自己當初答應讓愛丁頓來寫量子力學的科普文章,竟然會得到後者如此高的評價。
要知道,愛因斯坦也是因為他的科普文章的介紹,才能在英文世界打響了知名度。
愛丁頓對經典物理時代沒有絲毫的留戀,他更是對法國的天文學前輩埃爾·拉普拉斯提出來的決定論深惡痛絕。
拉普拉斯曾經設想過一種叫做拉普拉斯妖的高智慧生物,他無所不知,能精準地說出宇宙中每個物體的位置和速度,所以就能根據牛頓運動定律,來預測宇宙中每個物體的運動軌跡,並能由此推斷出整個宇宙的歷史,以及未來的發展趨勢。
和狄拉克提出來的“物理學是一門建立在數學基礎上的學科”不同,愛丁頓更認為,數學只不過是一種服務於物理學的工具。
數學家們更應該重視自己的責任,而不應該過於放縱自己對算術符號的偏愛。
陳慕武把狄拉克介紹給和他觀點不同愛丁頓,也不知道到最後,究竟兩人之間誰能說服誰。
……
盧瑟福依然對陳慕武提出來的理論不感興趣,不過他也很樂於看到自己學生讓世界上有名的物理學家們吃癟。
從不邁進實驗室一步,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辦公桌前,利用手裡的紙和筆坐而論道,現在終於反噬了吧?
電子軌道究竟存在還不是存在?波動方程裡的波函式到底是不是一種機率波?
只靠在物理學期刊和報紙上吵架,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
想要最終證明觀念的正確與否,終究還是要回到實驗室中來。
雖然目前的技術手段,還無法探求真相到底如何,但樂觀的盧瑟福相信,隨著人類的技術手段越來越高明,總有一天,大家一定會找到問題的答案。
但同時,盧瑟福心中又隱隱地有一些擔憂,那就是自己的這個學生陳慕武,比起留在卡文迪許實驗室裡做實驗,說不定真的還是搞理論研究更適合他。
……
和盧瑟福持同樣觀點的,還有他的另一個愛徒玻爾。
經歷了自己師弟陳慕武在原子模型上的背叛之後,玻爾確實也情緒低落了一段時間。
但是在新助手海森堡的幫助下,他也很快就有接受了陳慕武所提出來的量子力學。
在《物理學年鑑》上讀到了陳慕武關於不確定性原理的最新一篇論文之後,玻爾總覺得他的這個觀點很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一樣。
這個問題困擾了玻爾一兩天的時間,直到他在自己的書房裡,翻出來了去年秋天,陳慕武給他寄過來的第一封回信。
玻爾望著回信上那個手繪的圓形圖案,陷入了深思。
他的心裡再次泛起愛才之心,覺得陳慕武實在是深不可測,這種人不能再留在卡文迪許實驗室裡浪費青春,必須要挖到理論物理研究所來才行。
只是,玻爾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前的那次邀請,剛剛被陳慕武本人無情拒絕,理由是他在實驗室裡還有盧瑟福給安排的任務,實在是走不開。
所以他這次乾脆另闢蹊徑,把邀請信寫給了自己的老師盧瑟福。
……
“親愛的老師:
“在最近讀到了陳慕武博士的幾篇論文之後,我深深地被他的機智和深刻的物理洞見所吸引。他在理論物理方面的知識和理解程度遠超過常規的研究生,我相信他的天資和才華將是未來的理論物理學領域的重要貢獻。
“然而,在卡文迪許實驗室裡,他被推向了實驗室的方向。雖然他也表現出了傑出的實驗能力,但我相信他應該集中精力深入研究理論物理,而不是浪費時間在實驗上。作為一位老師和導師,您一定也清楚這一點。
“因此,我打算邀請陳慕武來丹麥哥本哈根大學的理論物理研究所工作。我們的團隊正在進行一些具有挑戰性和有意義的研究,並且我們相信他的加入將對我們的研究產生積極的影響。同時,我們也願意為他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資源和支援,以確保他能夠取得成功。
“我非常希望陳慕武能夠加入我們的團隊,與我們一起開展有意義的研究,並在理論物理學領域取得更大的進步。
“衷心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