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或者說整個歐洲人對啤酒的熱愛都毋庸置疑,啤酒館在男人們的心中可謂是一處聖地。
在今年年底之前,誰也不曾想過,有人會領著一幫小弟,在他們經常去啤酒館中大鬧一場。
上輩子,陳慕武也喜歡偶爾擼擼串兒,再喝兩瓶涼啤酒。
但自從穿越之後,怕對自己這顆裝滿了好東西的大腦細胞有損害,他是滴酒不沾。
因為既不抽菸,又不喝酒,陳慕武已經在卡皮察口中被取笑為是清教徒。
他還嘲笑說陳慕武不應該待在英倫三島,而是應該坐著五月花號帆船,遠渡大西洋彼岸的北美大陸。
呸!那種鬼地方,鬼才去!
來到劍橋幾個月,陳慕武是第一次進入到老鷹酒吧裡。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身為一個不喝酒人士,為什麼要進酒吧。
難不成要像周董一樣,在酒吧只點牛奶?
……
酒過三巡,除了一直坐在吧檯喝著蘇打水的陳慕武,其他人漸漸已經被體內上升的酒精統治了大腦,卡皮察更是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了一架手風琴,開始在酒館的中央自彈自唱起了俄文版的《三套車》。
雖然卡皮察的英語中摻著不少大舌音,而且每當說到興奮之處,還時不時的往外蹦出幾個俄語單詞。
但因為他開朗又自來熟的性格,來到卡文迪許實驗室還不足兩年的時間,就讓劍橋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三一學院有這麼一位樂觀又有些活寶的蘇連人。
大家紛紛圍到卡皮察周圍,在音樂聲中載歌載舞。
陳慕武藉著吧檯昏暗的燈光下,開啟了這封稍早前,布萊克特從卡文迪許實驗室給他捎過來的,來自德國柏林的信。
普朗克在信中,先是祝賀陳慕武進入到了劍橋大學,並恭喜他在幾個月之內接連發表了幾篇論文,並且每一篇都取得了不錯的反響。
接著,普朗克話鋒一轉,進入到了正題。
他詢問陳慕武,以後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英國的《自然科學會報》,雨露均霑一些,也多給《物理學年鑑》投投稿。
最近幾年,德國國內新出現了一本叫做《物理學雜誌》的德語物理期刊,而且來勢洶洶,現在基本上就能和《物理學年鑑》齊頭並進,並隱隱有將老前輩超過去的勢頭。
作為《物理學年鑑》的主編,普朗克自然不忍心看到這本創刊於十八世紀的老牌物理學期刊在自己手中就此衰落,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延續這份刊物的輝煌。
二十世紀的前二十年,尤其是1905年,愛因斯坦在奇蹟年中撰寫的五篇論文,全部都在《物理學年鑑》上發表,幫助這本期刊狠狠地加了一波氣運、
這之後的十幾年間,愛因斯坦就是整本期刊的頂樑柱,只要有他的論文在,《物理學年鑑》就有質量保證。
但進入二十年代之後,一戰戰敗和戰敗帶來的經濟衰退,讓德國國內的反猶情緒越演欲裂,許多日耳曼科學家站出來,批評愛因斯坦的猶太物理學禍國殃民,相對論成為了他們首要攻訐的物件。
這其中的帶頭人,是1905奇蹟年那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時任海德堡大學物理實驗室主管的菲利普·萊納德。
他是一個極其狹隘的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者,因為一戰中德國被法國打敗,所以在萊納德主管的海德堡大學物理實驗室裡,他不允許把電流的單位用法國人安培的名字來命名,而一律改用德國的物理學家韋伯的名字來代替。
愛因斯坦受不了這種莫名的指責與攻擊,再加上德國猶太裔外交部長拉特瑙被極右翼勢力所暗殺,並且這幫暴力分子聲稱,下一個暗殺目標就是愛因斯坦。
這讓他最終決定離開是非之地頻頻出訪,遠走美洲、東亞和北歐講學,而不願意再回到德國的物理學圈子中。
愛因斯坦這一淡出學術圈,讓《物理學年鑑》少了一位穩定的供稿人,而德國物理學界現在又沒有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所以普朗克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最近在物理學界聲名鵲起的中囯天才,陳慕武。
事實上,在原時空這本期刊也確實從愛因斯坦遠走國外之後就逐漸衰落,上面刊登的最後一篇還算重量級的文章,是1925年薛定諤發表的波動方程。
……
陳慕武不知道普朗克心中所想,他只是覺得,普朗克是不是在自己周圍裝了監控,或者安排了眼線。
否則為什麼普朗克知道,自己手中剛剛寫好了一篇論文,而且內容還是和他的黑體輻射有關?
陳慕武此前還一直糾結,是把這篇純理論論文投稿給英國的《自然科學會報》,還是德國的《物理學年鑑》,現在既然收到了普朗克的來信,那他就立刻有了答案。
看來,不得不賣這位老前輩一個面子了。
就在陳慕武盤算著,去哪兒找一個德國人幫自己翻譯論文的時候,老鷹酒吧裡又進來了一批學生。
“陳,好久不見,沒想到還能在這種地方碰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