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陳慕武原以為,自己這次登門拜訪,只需要客氣兩句就能離開,不料剛一見面,愛丁頓就拉著他討論上了物理學問題,“先生,怎麼說呢,我得到這個陳宇宙,只會在宇宙常數Λ為負數時才有能出現。但是,按照愛因斯坦博士的說法,宇宙常數應該大於零,這樣才能阻止宇宙的坍縮。
“說實話,我們現在還都沒搞清宇宙常數的本質,沒必要為了一個在理想情況下才存在的解而過分擔憂。”
陳慕武想盡快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
因為別說是他,就連一百年後這方面的專家,也沒搞明白這其中的矛盾該如何調和。
陳慕武的一番話,顯然沒有緩解愛丁頓的擔憂。
不過說起宇宙學常數,陳慕武的心裡又升起了另一個新想法。
想要證明宇宙並不是如愛因斯坦所設想的那樣靜態,而是不斷膨脹的,就需要觀測到紅移才行。
而想觀測到紅移,則必須要先計算出包括仙女座星雲在內的幾個星雲距離銀河系中心的距離。
如今,人們連這個距離的數值都沒有得出確切的結果,還誤以為仙女座是包含在銀河系內,所以才會把它們叫做是“星雲”(在銀河系外的才會被稱之為星系)。
而自己眼前,剛好有一位天文學家。
愛丁頓之前幫了自己那麼多,那他是不是可以投桃報李,把求距離的方法告訴給愛丁頓,然後再由他親手揭開自己好朋友愛因斯坦此生犯得最大的一個錯誤?
光是想想,就覺得有點意思。
愛丁頓並不知道陳慕武的心思,不過他見陳慕武既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就又開始了另外一個話題:“陳,既然你現在已經到了劍橋,接下來打算做些什麼?是繼續研究你的伽馬射線散射,還是要投入到相對論的懷抱?”
“先生,我打算先設計一個實驗,研究一下光的散射問題。而至於相對論,我目前還沒有什麼新的思路。”
看到愛丁頓肉眼可見地有些失落,陳慕武隨後又補充道:“不過,當我乘坐輪船行駛在海上的時候,我對天文學產生了一些新想法。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會頻繁地來到這裡,向先生您請教了。”
“隨時恭候你的到來,不過,可能最近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不太方便,我要到倫敦去參加約克公爵的新婚典禮。”
兩天之前,朱兆莘已經告訴過陳慕武這個訊息,今天,他從愛丁頓處又聽到了一遍。
看來,現在這幫英國人還真是發自內心地熱愛他們的君主,熱愛他們的王室。
不像那個任職時間還沒熬過一顆捲心菜的小老太太首相,年輕時的那般大放厥詞。
……
從天文臺出來,陳慕武又拎著另一份禮物,來到卡文迪許實驗室,敲響了自己未來幾年間的老師兼頂頭上司的辦公室的門。
和彬彬有禮的紳士愛丁頓不一樣,盧瑟福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一名知識分子。
魁梧的身材,讓他更像是一名藍領工人,或是在田野間辛勤勞作了一輩子的老農民。
盧瑟福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一雙藍色眼睛炯炯有神,嘴上留著一撮海象一樣的鬍子。
他和陳慕武的第一次握手,後者就從中感受到了強而有力的手勁兒。
“小夥子,歡迎來到卡文迪許實驗室!”盧瑟福說話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讓陳慕武莫名產生了一種酒館戰棋裡那個光頭鮑勃的既視感,“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的到來,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新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