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天地命,七魄主中樞。
靜默的紅衣女隨著魂魄補全,雙眼血紅淡了幾分,卻多了一絲靈動,緊接著一個無意識 的眨眼動作後,視野下移,望向盤膝而坐的趙風,藉著遠處火把映過來的光亮,倒也能略微窺見樣貌輪廓。
“紅衣女殘存的一魂是不存在自我的執念,那一魄更非尋常七情六慾,而是淨空一魄之情慾,植入中樞,維持最基本的生命特性,其存在的本質,更像是一個擁有自由行動能力的植物人,也因為魂魄的缺陷,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思維。”
“而今,我以煉魂鍛體之法,為其補全純淨的兩魂六魄,開了意識桎梏,此時的她新生如白紙,今後會如何,無可預料……”趙風回望紅衣女,他沒有選擇用自己的主觀去給紅衣女的魂魄定性,這一手煉魂鍛體之法,非但沒有用來煉製傀儡,甚至是讓紅衣女掙脫人傀命運,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此時,數道血色魂光遁出九重棺,趙風本體當即撤回元嬰,一招手,以御風之能拉著紅衣女退到地宮之外,只留五道化身在殿內。
一眼掃見跪伏在地上的六人,趙風當即強壓境界餘威,感應到壓力消失的歐陽白第一時間站起身來,反觀四大仙師,即便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也不敢立即起身。
“老爺!小心!”趙青衫拾起火把,徑直到趙風跟前,一把拉著趙風遠離紅衣女。
“沒事,她不會攻擊人了。”趙風說罷,為了印證自己的話,還圍著紅衣女轉了兩圈,後者的視線雖然一直在趙風身上,但也沒有先前那樣駭人的殺意。
一旁歐陽白見狀,壯著膽子上前,確定了這個人畜無害的紅衣女就是之前十八仙師圍攻不下的那名“守宮人”。
“趙風,你厲害啊!這麼狠的角色都被你馴服了!不簡單!”
歐陽白望著紅衣女嘖嘖稱奇,隨後大喜道:“不過這下好了!只要解決了這個麻煩,這地宮便可為你我所用,長生大計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你如果是想借助九重棺槨的時間差來實現長生,恐怕還得等一段時間……”趙風隨即將紅衣女是傀儡,而傀儡師長眠於棺槨最內層的事情告知。
歐陽白聞言,臉色鐵青,顯然是被說中了。
“趙風,你既然有能力將這具傀儡奪下來,想必也有手段能降服那個傀儡師吧?”歐陽白賠笑著問道,在見識過趙風的實力後,他已經沒辦法以對等的平常心與趙風交流,此時的低聲下氣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如果能找到此棺陣眼,或許可以一試……”趙風說罷,將目光望向地宮外的石轎。
為紅衣女補足魂魄時,已經知曉她與陣眼無關,而按照白衣的說法,如果石轎也不是陣眼,那局面就可以確定就是死局了。
趙風翻手一掌,石轎四蹦而毀,下一秒,地宮轟隆作響,殿中石壁皸裂,無數黑氣溢位, 在棺槨上方凝成近鬼虛影。
“小賊該死!!”
鬼影怒斥,利爪左右橫掃,直接掠過五道實體化身,擊碎冰川劍鼎,觸發劍氣反擊。
噌噌噌噌噌……
五座劍鼎,化一百五十道冰川劍氣,在地宮殿內飛縱絞殺,置身劍氣網羅之內的鬼影不受影像,但也沒有衝出殿門的跡象,只是冷冷地窺視著殿外的趙風。
“那鬼影就是傀儡師的意識形態而非本體,其本體受制於九重天棺陣,無法離開陣法範圍,尋常手段無法奈何他……但好在你手中有一件利器,恰恰克制這傀儡師的鬼影。”白衣講解道,沒等他到處利器名號,趙風已經將之祭出——正是煉魂鼎!
鼎懸天靈,掩蓋不住的森然鬼氣不斷飄蕩而出,那邪異的氛圍幾乎瞬間蓋過了鬼影帶來的壓迫感!
歐陽白瞳孔微縮,第一時間認出了此鼎原本為牽魂仙師所有,心中暗道:“牽魂視此鼎如命,我原本以為是牽魂招惹了趙風,才導致殺機,但現在看來……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趙風覬覦此鼎,才對牽魂下了殺手……”
有此猜想,歐陽白心裡對趙風又添了幾分忌憚。
此時,煉魂鼎受趙風操縱,飛入地宮大殿,隨後催生煉魂之能,鼎身迸發出驚人引力,企圖將一切鬼魅攝入其中,那鬼影顯然對著突然的劣勢沒有防備,幾乎是瞬間便消泯在鼎中,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九重棺槨的皸裂痕跡不斷溢位純黑鬼氣,源源不斷地匯入煉魂鼎,壯大鼎中陰森氣息,直至周遭冰川劍氣消散,煉魂鼎仍在生效……
……
九重棺槨最內層,天工·傀儡師的肉身沉浸在一片藥海之中,藥海之內,另有陣法加持,持續地將藥力灌入肉身,維持肉身活性,而不至身死。
天工的傀儡術所煉製出的傀儡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不斷變強,而這個局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爭取足夠多的時間:作為痞子的紅衣女在成為傀儡後,只需要鎮守在地宮外,接受外界時間的洗禮,總有一日會突破天限桎梏,屆時,天工將借體重生!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天工不惜將自己在人世間唯一的親生女兒煉成了人傀,讓她在地宮外的石轎裡,忍受無止盡的歲月折磨,而天工的本體則在棺槨最內層陷入沉睡,對他而言,只需每隔一段時間甦醒片刻,確定人傀的狀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