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一句凡人,讓前面所有的自誇都成為自嘲,說書人望龍淵城,一時出神。
“怎樣才算苟且?”趙風順著說書人的目光,望向龍淵城,繼續問道。
“凡人自命不凡!”
“怎樣不是苟活?”
“凡人自命不凡……”
趙風若有所悟,不再言語。
說書人收回目光,望向趙風身旁的趙青衫,笑道:“小女娃,你又想聽什麼故事呢?”
突然被點名,趙青衫略顯慌張,又往趙風的方向靠了靠,這才試探性地問道:“有凡人能活兩千五百年嗎?”
說書人一愣,隨即大笑不止,久了後氣難繼,才停下來,錘著後腰應答道:“劍隨風舞亂春秋,一襲青衫定乾坤!天賜兩千五百歲,不過彈指一揮間……”
這時候,一旁的鑄者終於下了決心,上前躬身致意道:“老先生,這隻碗有成為天下劍之大器的潛質,還有老先生提及的那團玄玄浩然之氣,還望老先生代為指引!”
說書人擺擺手,說道:“我多年前能進入那浩然飛瀑也只是運氣好,自離開以後,再尋不得位置,你要真想要這青銅碗,給你倒也無不可……不過,直接給你也沒用,這樣吧,只要你能找到浩然飛瀑,這碗便送給你了!”
“這……敢問老先生當初在哪國境內進入飛瀑的?”鑄者追問道。
“啊……太久遠了,我也記不得了……只隱隱約約記得當時是追著一條金線,那金線飄忽不定的,好似什麼都攔不住它……當時覺得好奇,便一路跟了過去,足足兩天三夜才追進飛瀑……具體的國境位置不好說,但應該就是楚、吳、越這三國之間。”說書人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教人十分懷疑他給出的情報究竟有多少分可信度。
金線?
一旁趙風稍作沉吟,當即散出自身一道魄識,凝成細線。
說書人若有所感,一抬頭,盯著趙風天靈直髮呆,又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金線!金線!這怎麼會……”說書人指著趙風天靈,失聲驚呼道。
趙風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了,說書人所提及的“金線”就是魄識。
叮!
就在此時,那隻青銅碗突兀一顫,隨後從巨石上騰空而起,在趙風頭頂環繞三週,這才停下,原本青灰色的碗身開始發熱,乃至將碗中的血土煉成液體、蒸發、消散……
嘩嘩譁!
青銅碗傾斜,倒出一抹金紅色的流光,那流光化作光屏,隔著光屏能聽到水流衝擊水面的聲響,但總覺得那聲音離得很遠。
“這個聲音,錯不了!是浩然飛瀑!”
說書人跳下巨石,站在那橢圓形的光屏前猶豫片刻,最終步入其中,身影消失在龍淵城外,鑄者見狀,趕忙跟了進去……
……
魄識為引,碗開天地。
趙風託碗入內,青衫隨行,一眼望去,百丈飛瀑頂天而立,氣勢如虹,灌入地表天命池。
而在池面上空,一團金銀交融的浩然玄氣高懸不散,鑄者從側面攀峰而上,欲到飛瀑頂端,一探浩氣玄妙,而說書人站在池邊,望著那半邊飛白、半邊剔透的池子,痴痴地發著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說書人望著映照在湖面上的自己,喃喃自語著。
青銅碗飛入小天地,落在了池邊地面上,說書人盤坐下來,隨手拿起身旁的青銅碗,舀了半碗水,將之放在一旁,忽而鬆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某件重要的大事。
“到了這裡,就可以暢所欲言了……小友,還未請教你的姓名呢。”說書人起身望向趙風,原本一身的落魄竟在此時煥發出一股世外高人的氣度風範,乃至那雙渾濁的雙眼都微微透出一道銳利精光。
“晚輩趙風。”
“趙風……嗯……好名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至少,不是我這樣的凡人。”說書人嘴角帶笑,盯著趙風上下打量。
趙風想了想,抱拳應道:“晚輩一介散修,仍未脫離凡根。”
“我估摸著也快了!既是如此……你可知曉三天之境?”說書人擺擺手,毫不在意。
“三天之境?晚輩知道,天尊、天王、天聖合三天之境。”
“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三天之境,乃是天道、天理、天限!”說書人連連搖頭,說完新的“三天理論”,他又警惕地抬頭看了看那團浩然玄氣,確定沒有異樣後,才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