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武昌府,並不是一片漆黑。..
此時正是大小酒樓和秦樓楚館生意最好的時候。
幾條街巷燈火通明,歡笑聲不絕於耳,但人一多就少不得會發生衝突,時不時便會傳出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新竹館內此時就有位年輕男子一把摔了酒壺,吵嚷起來。
“老子一連來了十天,連他|媽秋司的臉都沒看見!怎麼,是覺得老子沒錢還是瞧不起人?”
“哎呦,這位小爺,您頭一天來的時候奴家就跟您說了,秋司不得空,是您非要天天過來等的,這怎麼好怪我們店裡……”
年輕男子卻對老鴇的話嗤之以鼻,嚷嚷道:“他不得空?那憑什麼這個老頭就能直接進去?今天你們要是不給個說法,老子砸了你家的店!”
楚奕郴本來都已經要往裡走了,聽到這話瞬間停住腳步,皺眉回頭問:“你說誰是老頭?”
“當然是說你,還用問麼!”年輕男子抬著下巴,鄙夷地打量著楚奕郴,“老頭兒,瞧你這年紀,都已經抱孫子了吧?不好生在家保養身體,還有閒心往這兒跑?”
楚奕郴今年才四十多歲,這幾年來到湖廣之後沒有什麼正事可忙,天天悠閒度日,一直自覺保養的不錯,風度翩翩如三十多歲一般。
此時被人當眾這般羞辱,他如何能忍得了,直接叫手下進來道:“來人,把這個混混給爺扔出去!”
年輕男子也是個暴脾氣,反手拎起椅子往桌上一砸,椅子登時散架,他提著一根椅子腿便跟楚家的下人打在一處。
老鴇一看臉都黑了,忙道:“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楚奕郴雙手抱臂站在樓梯上道:“怕什麼,砸壞什麼東西記在爺的賬上便是。”
“多謝楚大人。”老鴇此時也只能強顏歡笑。
砸了東西事小,這麼多人在店裡打架,外面的客人看見都不敢進來了好麼!
年輕人雖然有著一股子虎勁兒,但終究勢單力薄,很快就被楚家下人打得鼻青臉腫,反剪雙手被丟出店門。
楚奕郴這才露出笑容,大手一揮對老鴇道:“你也不用愁眉苦臉的,爺明個兒叫人兩銀子過來,足夠賠你的損失了吧!”
老鴇一聽這話登時笑得如花兒一般,一甩手裡的帕子道:“要不說還是楚大人大方豪爽,您快樓上請,秋司早就在房中等您了!”
楚奕郴心情大好,得意地上樓進了一個房間,走到房中少年的身邊,伸手攬住對方的肩膀道:“秋司,放心吧,剛才那個登徒子肯定不敢再來打擾你,今晚你就專心陪著爺便是了。”
被喚作秋司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臉上卻掛起淺淡的笑容道:“多謝大人搭救。”
秋司雖然年輕,但是因為生得好看,加上頗有些文采,掛牌之後很快便成了新竹館的頭牌,在整個兒武昌府都頗有名氣。
他平素性子頗有些孤高冷傲,所以此時雖然只是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卻已經把楚奕郴看得心中一蕩,攬在他肩頭的手也順勢往下滑去。
秋司輕輕扭動身子,躲開了楚奕郴的手。
還不等楚奕郴不悅,他就端起酒盅,主動湊近去喂他喝酒:“爺,喝杯酒消消氣,跟那種野蠻人動氣不值當的。”
看著湊到唇邊的酒盅還有秋司如玉的手指,楚奕郴登時又心神盪漾起來。
他伸手握住秋司的手,往上一抬,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