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她其實不怕跟王嬤嬤公堂對質,畢竟乳母之死,再怎麼說也賴不到她的身上。
而她最擔心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問題。
原以為都已經開堂審案了,也沒人提這件事,應該就算糊弄過去了,沒想到錢泊鑫還是沒有放過這一點。
其實錢泊鑫之前就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看了半天終於發現,原來這位潼娘子,到了公堂之上,臉上居然還戴著面具。
所以當他說完話之後,便扭頭去看了一眼沈仲磊的表情。
之前一直聽說這位沈仲磊沈大人是位能臣幹吏,本來都快要能夠入京做官了,沒想到半路被厲子安給截胡,弄到武昌府來做知府了。
按理來說應該是個聰明人,怎麼連這個都沒發現?
難不成是早就被瑞親王府給拉攏了?
沈仲磊聽到錢泊鑫這話就愣住了,興許是從一開始看到潼娘子就是這樣。
他對戴面具這件事並不以為忤,畢竟很多有真本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會有些怪癖的。
戴面具又不耽誤她治病救人,看慣了早就習以為常。
這會兒聽到錢泊鑫指出這一點後,沈仲磊才發現,認識了這麼久,原來自己也從未見過潼娘子的真面目。
緊接著他便又想,說什麼頂替不頂替的,即便潼娘子此時真的肯摘下面具,自己也沒辦法確認她的身份,畢竟應該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咳!”錢泊鑫見沈仲磊坐在上頭髮愣,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只能咳嗽一聲吸引對方的注意,然後出聲道,“沈大人應該跟我的想法一樣吧?”
他這話問得頗為陰險。
如果只是問“沈大人以為如何”之類的,沈仲磊若是有不同意見,還是可以委婉地表達一下的。
但是被他這樣一問,如果沈仲磊再提出什麼不同意見,就相當於是在明著跟他唱反調了。
沈仲磊有些為難地也抬手掩口咳了一聲,趁機飛快地在腦子裡組織語言。
但是還不等他想好該怎麼說,範昱如就搶先開口道:“潼娘子不便摘下面具,但是我可以為她擔保,絕對沒有冒名頂替的情況,如果錢大人不相信,我也可以用瑞親王府的名義為她擔保。”
範昱如就站在沈天舒的身邊,所以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突然的僵硬。
雖然她很快就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但是袖子遮擋之下的手卻還是用力攥緊又鬆開,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一些,全都顯示著她此時的緊張。
所以範昱如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上前半步,將沈天舒護在了自己身後。
錢泊鑫看到範昱如的這個動作,卻是眼前一亮,解讀出了不同的意思。
難道這個所謂的潼娘子,不過是瑞親王府故意放出來吸引注意的?
如果自己此行能夠搞清楚瑞親王府和潼娘子之間的秘密,那可就立刻大功了。
所以在自己佔理的時候,錢泊鑫絕不會因為範昱如用瑞親王府施壓便就此放棄。
反倒範昱如的反應越大,他就越是興奮,感覺自己離真相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但是大好的機會已經擺在眼前,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