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兩個月前,出血突然增加,她嚇得不敢再瞞著,這才告訴了婆母,請大夫上門看病,唉……”
之後,就漸漸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如今婆家孃家互相埋怨甚至吵鬧辱罵,輪番登門找她要求評理,鬧得她也是苦不堪言。
郭老夫人說完想看沈天舒的神色,回頭才發現她戴著面具,但是一雙眸子黑沉如水,絲毫看不出慌亂或是羞臊。
沈天舒原本不願在看到病人之前過早下斷言,見郭老夫人看向自己,還是開口安撫道:“排精帶血也未必是很嚴重的問題,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病根兒,先看看病人再說吧。”
二人很快來到一處院落門口,進去剛轉過影壁,就已經聽到屋裡嘈雜的吵鬧聲。
“我們好好一個閨女,嫁給你們這麼個半廢的人,你們居然還倒打一耙,我們上哪兒說理去!”
“呸,你兒子才是半廢的人呢!我還說是你家閨女狐媚子化身,把我兒弄得如今這樣呢!”
“你說是狐媚子,你才是狐媚子呢,你們全家都是狐媚子——”
屋裡眼瞅著就要打起來了,郭老夫人推門入內,怒斥:“在家鬧,到這裡了還鬧!你們是來看病還是來吵架的!”
看到郭老夫人來了,兩名已經抓住對方衣領、袖子的中年婦人這才悻悻地鬆手分開。
穿著一身絳紫色對襟長褙子的婦人幾步走到陳老夫人面前,扯著絲帕顏面大哭道:“郭老夫人,我好好一個兒子啊!你是知道的,他自幼熟讀聖賢書,最是守禮的一個人,婚前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過,如今弄成這樣,我這個做孃的心都在滴血啊!”
另外一位身著湖藍色大袖寬袍的婦人也趕緊擠上前道:“姑母,您是看著佳容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孩子,您是最知道的。咱們施家的家風如何,這是整個兒湖廣都有口皆碑的。
“誰知到了這個惡婦嘴裡,竟把咱家說成了什麼狐媚精怪,不說她兒子虛,還說佳容要把她兒子給吸乾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當初相看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兒子精神萎靡不振,沒有什麼精氣神兒,她還非說那是因為她兒子一心讀書,是書生氣,不是那種渾身蠻力的粗人。
“如今可看出來了,這怕不是弄了個病癆鬼來騙婚的吧!”
“你說誰病癆鬼?你說誰騙婚?”紫衣婦人氣得都喊破音了,“我看你閨女那下頭怕是長了牙吧!”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施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反唇相譏道,“你有跟我吵架的工夫,倒不如回去多看看你那病癆鬼的兒子。人都說一滴精十滴血,你家這精都沒有,直接噴血,怕是活不長了,看一眼少一眼!”
“你、你敢咒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兩個人扯著嗓子你一句我一句,話越說越不堪入耳,最後更是控制不住地撕扯起來。
眼瞅著兩個人要開始抓頭髮撓臉了,內間突然走出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衝著二人大喊:“別吵了!你們非要把我逼死才滿意麼!”
看來這位就是病人了,沈天舒飛快地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