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再次醒過來,已經換了住處。
身下柔軟溫暖,身上蓋的是錦緞面的羽被。
燭光透過滿繡的簾帳照進來,變得十分朦朧微弱,一點兒都不刺眼。
沈天舒不知道自己是被換了地方,還是又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也無暇去想自身的安危。
她滿腦子都是暈倒前厲子安的那句話,比當初剛在沈府醒來時還要絕望。
三年祭!
墳冢裡埋的都是她的骨血親人!
沈天舒用力按住胸口,雖然此時完好無損,卻比被人一劍貫穿時還要痛,還要冷……
難怪當初她嚮明玉詢問姜家的時候,明玉的表情那麼一言難盡。
可笑自己當時還以為明玉身處深宅沒什麼見識,當時若是能多問上兩句,說不定早就得知內情了。
她更恨自己這副身子不爭氣,竟在關鍵時候情緒起伏直接暈過去了,沒能動手殺了厲子安,錯過了對方最沒有防備的時機。
以厲子安的身份,殺他的機會絕對不好找,這次錯過了,下次再想動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床帳被人輕輕掀開,明玉一臉愁容,正準備看看沈天舒的情況,見她竟然已經轉醒,此時正睜著眼睛盯著帳頂發呆。
“姑娘,您終於醒了。”明玉喜極而泣,最近幾天對她來說,可著實太刺激也太煎熬了。
尤其是沈天舒暈倒之後,她生怕姑娘身份敗露,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將厲子安安排來的人都拒之門外。
她不過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以前跟在原主身邊,一年到頭連出府的機會都少得可憐,哪裡經過這樣的大事兒。
沈天舒若是再不醒過來,她真的就快要撐不住了。
“這是哪兒啊?”沈天舒環顧四周,見房內佈置低調奢華,十分精美。
她前世見多了公侯王府,能看出這房間絕對是按照王府標準佈置的,卻又覺得厲子安應該不會貿然把自己帶回瑞王府。
果不其然,只聽明玉道:“這兒是武昌府城郊,厲家別院,那個厲公子把老夫人和您都安排在這裡養病。
“奴婢先幫您洗洗臉,您把臉上的胎記重新補一補,奴婢再去請劉大夫來給您看看。”
得知一切已經過去三年之後,沈天舒再見到劉旭琨,看著他已經有些花白的鬢角,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
“潼娘子,你如今休息足了,暫時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你自己懂醫,應該也清楚,你身體底子不太好,有條件的話,還是應該好生調養一下才是,你如今年輕,調理起來也更容易一些,若是置之不理,時間久了拖出大毛病可就不好了……”
聽著劉旭琨如長輩般的諄諄叮囑,沈天舒情緒險些失控,強忍半天,還是紅了眼圈。
劉旭琨從進屋開始便一直在察言觀色,見沈天舒這樣,越發放溫和了態度道:“這次多虧了你才救了老夫人,少爺以及我們闔府上下都十分感激你,你若是有什麼難處或是需要幫助的地方,請一定要開口,我們會盡力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