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永嘉公主監國攝政,皇上膝下也再沒有中用的兒子,很難說以後這儲君之位究竟會不會是趙盈來坐。
皇太女——大齊開國以來的第一個皇太女。
你可想清楚了。”
他被在身後的手交疊在一起,視線始終停留在沈明仁身上:“從前她只是格外得寵的大公主,哪怕你不是真心喜歡她,只是覺得娶了她能帶來天大的好處,我也有私心,雖偶爾攔著你,不許你有過分的行為,私心裡也是想著,如此確實能為沈家帶來莫大榮耀。
現在卻不成了。
趙盈其人城府頗深,心思沉重,你對她若不曾有半分真心,就萬不要再做那等痴情一片的蠢事。
否則惹惱了她,並非是我這個內閣首輔能保全你的。”
沈明仁何嘗不知道。
但是到如今為止,就算他對趙盈從無半分真心,也只能演出一萬個真心來了。
從前他做過那麼多的蠢事,如今一轉臉,變了個人,說不喜歡趙盈,那才是找死呢吧?
沈殿臣見他眼神多有閃躲,不免搖頭嘆息:“你起身,去收拾收拾,到司隸院見她去吧,我同你說的這些話,也不是叫你今日立時與她斷乾淨那些不清不楚的聯絡,只是叫你自己有個分寸,心裡得有譜兒,不要再做那些可能給自己惹禍上身的事情,讓人家拿住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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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仁以為趙盈會是在司隸院的花廳中等著見他,卻怎麼也沒想過,底下的小校尉一路領著他徑直入了正堂去。
趙盈端坐高臺之上,端的分明是——
沈明仁劍眉霎時蹙攏起來。
刑部與大理寺升堂問案是什麼架勢他當然見過,趙盈現在這樣子更甚。
而且堂中還有周衍和徐冽在……徐冽?
周衍身為三品司隸監,就算趙盈突然傳召他真的是有案子要問話,周衍旁聽算合情合理,徐冽站在這堂中算什麼?
沈明仁猶豫了一瞬,拱手做了官禮拜見。
趙盈指尖點在雞翅木的桌案上:“沈卿免禮吧。”
他眼皮又下意識跳了跳,顯然還是沒能夠全然適應趙盈的轉變。
先前她老是一口一個小沈大人的叫,偶爾尾音上揚,是帶著小女兒家嬌俏模樣的撒嬌語氣,俏皮又可愛,沈明仁不止一次為此而感到驕傲,甚至有些志得意滿。
盛寵天下的大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折服在他手上。
現在嘛……趙盈的語氣和太極殿上一般無二,端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再沒有了從前的情分。
沈明仁站直起身來:“不知殿下傳臣到司隸院來,所為何事?”
趙盈高高的挑眉,眼角餘光掃過周衍。
周衍會意,上前小半步:“沈大人,孫貴人懷胎那會兒,後宮裡曾出過一件事兒,惠王身邊的兩個宮娥爭風吃醋,衝撞了孫貴人的胎,險些害得孫貴人小產。
雖然經胡御醫精心調理,貴人平安生產,但還是因為那件事傷了根本,今後再不能有孕。
這件事情,沈大人知道嗎?”
知道當然是知道的,這事兒與其說是魏氏她們兩個爭寵引發,倒不如說是趙澄跟趙澈兩兄弟鬥法引起。
他兩個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害了孫貴人腹中孩子,沒想到趙濯跟趙嫵福大命大,沒能胎死腹中,只是拖垮了孫貴人身體罷了。
事情早就塵埃落定,當日昭寧帝也不曾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