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雲遮霧掩一彎朦朧的月牙,月光在鬱郁的殿宇間行走,像冰破處銀燦燦的的一汪水,生怕宮殿飛簷的尖角勾破了它的寧靜。
御花園中花香肆溢,濃光淡影,稠密地交織著重疊著,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暈中。
陶芷鳶不知道為什麼,剛用了晚膳就跑到這兒來了,允翼可不會這麼早來到。
莫殤花又開了新的花朵,迎風搖擺,盡顯美態。回憶都在這兒,在這兒重新認識允翼,在這兒失去了她的東大哥。
她端看了一下自己衣飾,淺綠色繡花上衣,袖子做得比一般寬大一些,迎風颯颯,腰身收緊,下面是一襲鵝黃色的長裙。梳簡單的迴心髻,斜斜一支翡翠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這是她琢磨了一個下午才定好的裝扮,儘量簡約。
等待是漫長的,若是以前,陶芷鳶一定會奉行約會女人一定要遲到,男人一定要等待的原則,可是如今,她卻迫不及待了,這是他們第一次以真實身份在這兒相見,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你笑起來真的很美。”
忽然傳來他的聲音,陶芷鳶看了看四周,都沒有他的身影。
“哈哈。”又傳來他的笑聲,好像他也不曾如此開懷大笑。
“還笑,你在哪兒?”陶芷鳶氣得跺腳。
“這裡,碼頭。”
陶芷鳶看過去,果然看到他從船蓬裡伸出頭來,朝著她招手。
她走過去,見他一身紫色常服,他的的容色清俊勝於平日,淺淺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間甚是溫暖。
“你偷窺我!”陶芷鳶也不管他是不是皇上,挑眉盯著他,好不客氣地說道。
“別汙衊我,我早就來到在船上等你,誰知你在那兒一時蹙眉一時微笑,神情多變,可把我逗笑了。”允翼沒有中朕稱呼自己,在陶芷鳶的面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子。
陶芷鳶一愣,自己真的是這樣嗎?那豈不是丟死人了。
“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笑,猶如一朵開得正茂的花兒,直攝人的心絃。”允翼說道,朝著她伸出手。
在瑩白的月光下,他淡笑的容顏是怎樣的迷人。
要是抓住了這隻手,永遠也不放開,那該多好。
他在等待,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她把手交給他,他的手有一點點暖,可以感覺得到掌心的紋路,即使她知道,甜蜜只限於今晚。
小船在太液湖的湖面盪漾,銀色的月光鋪在湖面上,有說不出的詩情畫意。
兩人都靜靜地坐在那兒,不曾說一句話,晚風習習,吹得陶芷鳶翡翠簪子上的流蘇一直左搖右擺。
還記得第一次和奕的約會,也是這樣的情景,直到約會的結束,他們說不上十句話,現在回想起來,那是很久很久的往事了,甚至於,她有些模糊了,原來有些事情,你想忘記的時候,那些記憶會自動從你的頭腦中刪除。
她勾起嘴角,在心中無比灑脫地說道:“奕,我終於忘記你了,再見!這可能是真正的再見,因為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