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朗這才把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告來。
祁森從洛柒柒出租屋出來之後的當晚,因為酒精中毒被送進七院搶救,洗胃之後撿回一條命,然後就進了ICU留院觀察。醫院沒有在他身上找到手機,聯絡上祁家耗費了一些時間,等到祁家眾人趕到醫院時,才發現,祁森已經死亡。
他的手裡緊緊攥著裝有氰化.鉀粉末的玻璃瓶,量少卻足以斃命,警方判定死亡是因為他口袋裡還有一份遺書,供述了自己殺害祁家老太爺的全部過程,以及貪汙洗錢的事實。
祁家一開始懷疑遺書的真實性,直到警方的筆跡驗證結果顯示,確為祁森親筆才定案。祁家盛名在外,不願家醜外揚,就隱瞞了真實死因,而因為祁森的種種惡行,家族長輩堅決反對他葬進祁家陵園,就連牌匾都不得入祁家宗祠。
聽完祁明朗的陳述,洛柒柒的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她想起自己跟祁森最後一次爭吵,她已經無從考究,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在祁森心中佔了多少分量,或者說,是哪幾句讓他萌生了自我了結的念頭。
她捂著耳朵,不停在腦中重演著那天的畫面,想起祁森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很多事情,並非你認定的那樣。”
“等我查出全部真相,我一定會再來找你。”
“保重!”
洛柒柒回憶後猛然睜開眼,抓著祁明朗的胳膊非常激動,“錯了!搞錯了!祁森不會自殺的!他去世那天晚上的確來找過我,但他是來質問我是不是間接害死了他爺爺,他在懷疑我啊!殺人犯都會盡力撇清嫌疑,根本不會自找麻煩,引起我的注意,對不對?”
祁明朗沉思片刻,重重點頭。
“而且,他走之前跟我說,一定會再來找我的!如果你決定自殺,還會說出這種話嗎?”
“不會。但是……不排除他被人裹挾的情況。”祁明朗即使心痛,也沉著分析道,“如果他在離開你家之後,見過什麼人,那個人揭發了他,要他自首或者逼他做別的事,他不願意,最後出此下策……小森是個驕傲的孩子,他很難面對應得的屈辱……”
洛柒柒固執地搖著頭,對祁明朗的意見表示強烈反對,不……應該是說,她根本不認同祁森犯罪的假設。
誠然,幾天前她還懷疑祁森為了利益出賣一切,但是,鮮血般沉痛地事實串聯在一起,讓洛柒柒不寒而慄,也更加清醒了。
土地轉讓、祁老去世、祁森去世……每一步,都緊密相連,就像有人早就鋪好了路,在慢慢引她和所有人上套,最終,殊途同歸,然後他們重逢在地獄,一併仰望著在世的某人風光無限,而他們心中,只剩下無盡輪迴的怨和恨。
她決不會讓這樣的結局發生,她要逃,逃出這張密網,重獲新生。
洛柒柒出院已經是兩日後的事了,祁明朗把她送回出租屋,告知她自己已經在準備出國的事項,要她也早做準備,A市不能久留。
祁明朗只知道李薇薇因為祁森的死,出了點精神方面的問題,李家怕她惹是生非,暫時把她藏起來了,去向不明。
洛柒柒當時是穿著睡衣拖鞋跑出來的,身上鑰匙和手機都沒帶,新換的衣服也是祁明朗給買的,走到大門口,硬著頭皮按響了門鈴。
她正揹著手低頭徘徊,尋思著要怎麼面對秦驁,急促的腳步聲向她靠近,她慢慢抬起頭來,見到一個面善的中年婦女為她開了門,只覺奇怪得很。
“是洛小姐吧?”婦女滿面笑容。
“是……請問您是?”
“啊~我是方宅群姨啊!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可是看一眼就把洛小姐記住了呢!生得可真標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