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這天清晨,8時已過,天門還沒開啟,厚重的雲壓在行人的頭頂,祁家接連公佈兩則死訊,大動祁家根基,A市城內,近來是有人樂有人悲,但人人皆自危。
久睡不醒的洛柒柒適時有了清醒之意,她酸脹如針扎的眼皮正在慢慢除錯開合的弧度,昏暗的房間裡沒有明光,斜眼望向右手邊,就連窗簾也拉得密實,透不進光來。
窗簾前佇立的那個背影,她再熟悉不過,她目睹他把手機放到耳朵上,隨後漸有人聲清晰起來。
“篩選的那幾家我看過了,約臨海的那家……”
“把加州的那棟別墅收拾好,療程結束後,我要過去住……”
“現在就通知顧醫生的團隊先到機場等著,兩個小時後,她再不醒就……”
秦驁舉著電話正回頭來看她,本以為床上的洛柒柒還和前幾天一樣雙目緊閉,誰知此時她已經掀開了眼簾,空洞的眼眶對著自己。
“你醒了?……”
秦驁自如地按掉電話,走近她,“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痛?”
洛柒柒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祁森在哪兒?”
“……”
秦驁臉上的暗喜暈開來,他收回擱在被子上的手,冷聲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暈倒的嗎?”
洛柒柒木然地眨了眨眼,默了會兒,說:“記得。”
除非失憶,否則她怎麼可能忘記?
這幾天來不間斷的噩夢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著她,祁森已經離開她的事實,她不需要別人再來提醒,她厭惡每一個提醒自己的人!
洛柒柒艱難地爬起身來,出乎意料地冷靜:“我要見祁森。”
“你見不到了。” 秦驁緩緩直起腰,面無表情地垂視著她。
洛柒柒的語氣突然變得鏗鏘有力,“告訴我!他在哪裡?!”
“這個時間……”秦驁看了眼表,“應該已經火化了。”
“我要去送他!”洛柒柒說罷就掀開被子下床,秦驁表情不耐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床沿坐著。
“你去毫無意義。”
洛柒柒死死盯住他碰到自己的那隻手,縱然過去她表現得對秦驁萬般牴觸,但她從沒像現在這樣,打從心底裡反感與他的肢體接觸。
或許是因為他跟祁森素來結怨,導致她只要一跟秦驁發生些什麼,就直覺是對死去的祁森有了一種褻瀆。
她沒有發怒,甚至沒有一點怨憤的神色,話說出口,變成了哭腔:“放開我。”
秦驁尚未看透她的真實情緒,他不惜蹲下身來,雙臂圍在她的左右,抬起憂愁的眼眸看著她:“跟我走,去美國治病。”
“你休想!”
短短几字的時間,她的淚已經滴了下來。
秦驁的心像被人刮擦了一下,他不禁露出狠色,“洛柒柒,你認清現實吧!他走了,我想對你怎樣就對你怎樣,你無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