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柒柒走進她所在的房間,雖然這裡比街頭乾淨整潔,但鑽進鼻腔裡的味道更具侵略性。林珍的床位在最裡面,她找到她時,林珍正背對她蜷縮著睡覺。
洛柒柒腳下走不動路,她的五官不停抽搐,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好心的工作人員拍了拍她的背,給予她一些靠近的勇氣。
她艱難地挪動步子,走到林珍的正面去,她撫摸著她的臉,輕聲喚道:“林阿姨……”
林珍被她吵醒了,她睜開眼一看到洛柒柒,就驚恐地尖叫起來:“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是誰?你是不是來殺我的人?不要殺我,我沒有錯!不要殺我……”
“林阿姨!”洛柒柒緊緊抱住她,林珍一次又一次掙開她,誰也想不到,一箇中年婦女能有如此蠻勁。
洛柒柒哭得口齒不清:“林阿姨……你冷靜一下!我是你的女兒啊!林阿姨……我不殺你!沒人敢殺你!你安全了!安全了!別吵,好嗎?別吵!”
“女兒?我沒有女兒!我女兒已經死了!你這個騙子!你肯定想騙我的錢!走開!大騙子!大騙子!”
林珍的情緒越來越失控,動手把洛柒柒的臉和脖子抓得到處是傷,還使勁捶打洛柒柒的身子,工作人員見事態嚴重,勸說洛柒柒先出去等待,他們需要立刻把林珍轉移到單獨的房間。
“這裡有幾家A市精神病院的聯絡方式,你儘快選一家你能承擔得起醫藥費的,把你林阿姨送過去吧!儘早治療,總歸是好的。”
收容所的所長與洛柒柒正在辦公室裡商討著,洛柒柒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攥起了拳頭。
“我知道了!感謝你們對我林阿姨的救助!”
“你林阿姨就暫時住在這裡吧,你帶她回去說不定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洛柒柒沒有反對,她起身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塞給他一個四位數的紅包,拿起那蘇寫有醫院地址和電話的紙就走了。
剛走出門口,她就看到祁森和林秘書神色匆匆趕到。
“祁森……”
洛柒柒滿腹苦楚隨著那聲呼喚傾瀉而出,維持了很久的平靜立刻波濤洶湧,她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力氣,往下垮去,幸好祁森反應敏捷扶住她。
他彎下腰,任她在自己肩膀上哭泣:“沒事了!有我呢!我會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又做錯了……我又害人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祁森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髮根,他說:“別說了!我不許你怪自己!”
“你不要再安慰了我……我就是不孝!我就是該死!……我……”
“小柒!小柒!你聽我說!”祁森握住她的肩頭,直視她沒有生氣的臉龐,試圖把她從懊悔的死迴圈中搖醒,“不關你的事!把你林阿姨逼瘋的是秦驁!不是你!你給我搞清楚一點!你這副樣子,是親者痛仇者快!知道嗎?!”
祁森的指責聲在不大的廣場上盪漾,此時收容所門口正停著一輛墨窗的普通轎車,裡面的人清晰聽到且看到了二人的一切動作,他淺琥珀色的瞳孔不停收縮,眸底有道鋒利的光芒閃過。
他親眼看到祁森把失魂落魄的洛柒柒抱上車,扣在筆套夾上的大拇指毫無意識地加重力度,就這樣,陪伴他多年的那隻Visconti又成了一件犧牲品。
祁森把洛柒柒帶回家休息,林秘書早在通知洛柒柒之後,就篩選出一家最合適的精神病院,詢問過祁森的意見,他直接把林珍送過去安頓妥當了。
在祁森的百般撫慰下,洛柒柒才從這沉重的打擊之中緩過神來,主動提出要去看望林珍。當時天色已黑,精神病院不接受探視,於是兩人計劃著,第二天一早再行前往。
近來A市的天氣變幻無常,寒流逼近,他們早晨出門時就遇上了暴風雨,天空黑壓壓一片,彷彿黎明不會再來。
“林秘書,還有多久才能到?”
洛柒柒望著打在車窗上的雨滴發呆,祁森聽她說話了,立刻從手中的資料中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