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身旁的章娘子一眼,見她臉色雖然確實蒼白一片,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影,然而仔細看不難發現,她臉上的蒼白,是因為撲了很多粉,眼底下的黑影,也似乎是畫上去的呢。
是她們覺得她腦子不好使,會被這拙劣的伎倆騙到,還是她們自己腦子不好使,以為這是什麼絕妙好計?
陳歌也懶得拆穿她們,只懶洋洋地把眼神轉回到了一臉期待的彭氏身上,道:“這樣啊,失眠確實是個很痛苦的問題。”
彭氏心裡掩不住的激動。
她自信燕侯夫人不可能拒絕她,她連城外的流民都願意診治,又有什麼理由不幫她的佳兒診治?
城裡的權貴人家早就對這位夫人不滿了,一直猜測她是不是對他們有意見,或是乾脆看不起他們。
雖說她地位尊貴,但她若是想要一個好名聲,就不可能完全給他們甩臉色。
而方才她雖然耍了些小手段,但也一直耐心地接見各個家族的夫人娘子,也說明了這一點。
只要她願意替她的佳兒診治,她以後就有了帶佳兒去找她的理由。
說不定以後等燕侯回來了,佳兒還能有機會直接接觸到燕侯呢。
彭氏想得美滋滋的,誰料,面前的女子思索了一番後,微微一笑道:“我是很想親自給章娘子診治,只是我現在的情況,不宜太過勞累。
不然這樣罷,我手下的徒弟醫術都很是高明,我可以叫我的徒弟親自去章家給章娘子看診,章娘子是女子,我派一個女徒弟過去,可能會更方便……”
彭氏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連忙道:“夫人,您不知道,妾真的已是找了很多大夫給佳兒看過了,都沒用。
妾不是不相信夫人徒弟的醫術,只是妾聽聞那些徒弟都只跟了夫人不到三個月,如果可以,不知道夫人可否親自給佳兒看診?
妾不敢讓夫人勞累,夫人可以說一個時間,讓妾帶佳兒上門……”
“哦,你這般說,不就是不相信我徒弟的醫術麼?否則,你為什麼覺得我徒弟無法替章娘子治好失眠之疾呢?”陳歌不緊不慢地打斷了彭氏的話。
彭氏一怔。
她說她不是不相信她徒弟的醫術,分明是客套的話啊,這話中話任誰都聽得出來,誰料這燕侯夫人直接拿來反問她了。
這是一般人會做的事情嗎?
彭氏張了張嘴,吶吶道:“妾……妾不是這個意思……”
“我徒弟的醫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前一段日子宋國公來信請我派人指導他們治理疫情,我也是派出了我手下的徒弟。”
陳歌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笑容清冷地道:“莫非,彭夫人覺得,我徒弟有能力治理那恐怖的疫情,卻沒有能力治好章娘子這小小的失眠之症嗎?”
陳歌的語氣明明一直平和甚至帶著一絲輕柔,彭氏的心卻狠狠一跳,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確實,連宋國公都沒有看不起她的徒弟,她又有什麼資格?
這燕候夫人,表面看著溫和無害,說的話卻著實犀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