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如冰般冷冽,一雙怒氣翻滾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劉通道。
卻是,看也沒看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沈禹辰。
陳歌的心微微一鬆。
魏遠自是有他的驕傲的,而且他這樣在戰場上摸爬打滾出來的軍人,講求的是力量高於一切。
如今的沈禹辰,大抵讓他連正眼都不想投過去一個吧。
那是一種強者才會有的自信,正是因為足夠強大,才絲毫不會有自己的地盤會被人搶奪去這樣的擔憂。
她方才滿心的惱怒和戾氣也慢慢平復了下來,沒再看正走向他們的一行人,對一臉看好戲的劉通道輕輕一笑,“倒是勞煩吳侯這般用心了,只是,吳侯都說了是故人了,自然是讓他待在過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已是走到了亭子前的沈禹辰身子瞬間僵住了。
劉徐深深地看了亭子裡的女子一眼,隨著劉行一起走了進去,對皇后和太后行禮,“參見太后,參見皇后娘娘。”
太后看了劉行和劉徐兩兄弟一眼,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陳歌,點頭道:“你們兩兄弟真是卓爾不群,一個如烈日驕陽,一個如清風明月,吳侯,你真是生了兩個好兒子。”
說這句話時,太后從一開始便顯得有些清冷的眼神中,若有似無地劃過一抹黯然。
劉通道一雙眼睛依然緊緊盯著陳歌,抱拳跟太后道了謝後,又咧了咧嘴,朝已是走到了角落裡靜靜站著的沈禹辰一招手道:“沈三郎,愣著做什麼,過來。
夫人這般也未免太絕情了,這好歹是跟你有過婚約的郎君,說不準夫人以前跟沈三郎還曾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呢……”
劉通道話音未落,魏遠便猛地站了起來,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驚了一驚。
他卻仿若未覺,垂眸看著劉通道,一字一字道:“吳侯,請自重。
十三娘是我夫人,我決不允許有人這般誣陷她的名聲。
不過,也許吳侯不在意罷,畢竟吳侯對女人的喜好,確實比較特殊。”
劉通道的臉色頃刻間黑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他喜愛女色,尤其喜愛那些已是嫁做人婦的女子,在他看來,那些婦人在床上施展起來才夠味。
他的妾室中有一大半都是他從各處搜刮回來的婦人,只是這件事,向來是吳侯府的秘密,一旦有人洩露,格殺勿論,理應不會有旁人知道!
這傢伙,是明著告訴他,他在他身邊,安放了眼線。
劉通道暗暗咬牙,殺氣滿溢地看著魏遠。
魏遠卻沒再看他,轉向太后和皇后的方向抱了抱拳,冷聲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番下官是特意協同夫人來拜見兩位,如今目的已達成,便先告退了。”
太后看了魏遠一眼,卻是道:“燕侯何必如此焦急,本宮知曉你跟吳侯要來,特意囑咐御膳房備好了午膳,你如今就這麼走了,備好的午膳也就浪費了。
方才的事,吳侯確實過了,女子的聲譽何其寶貴,又豈容你那般拿來開玩笑。
這件事沒有發生在本宮面前便算了,如今本宮見著了,不為燕侯夫人主持一下公道,反倒顯得本宮這個太后一點用都沒有了。”
魏遠一愣,暗暗地蹙了蹙眉,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臉色一如既往的平和清冷,端莊地坐在那裡,仿若真的只是一心為陳歌討公道一般。
陳歌也不禁暗暗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她疑心病重,方才他們跟劉通道間的暗箭往來,她不信太后察覺不到。
只是先前她什麼也沒說,卻偏偏在魏遠提出要離開的時候,出來替她主持公道。
這時機,也未免太湊巧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