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努力睜著紅腫不堪的眼睛,上下兩排牙齒哆哆嗦嗦地在打架,哪裡能說出什麼話來。
不是都說夫人不得主公喜愛嗎?為什麼大晚上的主公還會親自過來?!
“主公,”凌放在魏遠身後道:“此人是府裡下廚的一名小廝,名羅,在家排行老七,只需把下廚的人找來問話,便可知他近日跟誰走得近。
再不然……”
凌放眸光微冷,淡然道:“遣人把他拖下去,把他打服了,自然什麼都會招了。”
眼珠子還在疼得一抽一抽的羅七一聽這話,魂都去了半條,連忙哭喊著道:“是林娘子的貼身侍婢雲兮!是她讓小人這麼做的!他說夫人院子後頭有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從那裡進出不會引人注意,只要……只要小人能成功把夫人殺死,她就會幫我還了欠賭場的債,以後等林娘子成了主公的夫人,還能大大地提攜小人!
主公,小人不是成心的,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
林娘子的貼身侍婢?!
在場的一大部分人都驚得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看向了魏遠,卻見他臉色冷沉,牙關緊咬,厲聲道:“把林娘子帶過來……”
“不必了!”
魏遠話音未落,便聽一個柔美動聽的嗓音忽然自大門口那處傳來。
所有人抬眸一看,便見一個外頭只簡單地披了件白色外衣、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落的美麗女子慢慢走了進來,巴掌大的小臉兒此時清白一片,一雙桃花眼裡彷彿裝了一汪盈盈的秋水,身姿婀娜就像月夜下一朵嬌弱的小白花般朝他們走來。
好幾個侍衛都不由得看直了眼。
孃的,不得不說,這林娘子真是人間絕色啊。
林婉兒身後,跟著兩個婆子,兩個婆子毫不憐香惜玉地拖著一個清秀的女子,女子嘴裡塞了一團抹布,臉上一片驚慌絕望,拼命地掙扎著,發出“唔唔唔”的聲響,看著便讓人不適。
林婉兒徑直走到魏遠面前,朝他行了個禮,小臉煞白道:“表兄,婉兒被外頭的嘈雜聲驚醒了,便遣了人去看怎麼回事,沒想到……”
她咬了咬唇,一臉無措悔恨地道:“雲兮近日跟那羅七走得近,婉兒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去深究,加上雲兮最近總是跟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什麼……什麼若是表兄以後心裡眼裡只有夫人了,我們怎麼辦……再想想今晚發生的事,婉兒驚駭萬分。
婉兒突然被家裡人送來了冀州,幸得表兄心善,給了婉兒一個容身之處,婉兒雖……雖一心報答表兄,卻著實不敢奢望表兄的垂憐,也萬萬不敢做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婉兒如今把雲兮綁了來,若真的是雲兮跟那郭七勾結意圖謀害夫人,不用表兄出手,婉兒自不會放過她!”
說完,轉向那兩個婆子,微微揚高聲音道:“把這賤婢嘴裡的布取下!”
其中一個婆子應了一聲,動作甚是粗魯地把雲兮嘴裡的布抽走,眼見著可以自由發聲了,女子卻只是低著頭,臉色如死人一般慘白,身子抖得如同篩糠。
“雲兮,你說,”林婉兒厲聲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指使那郭七做下的!”
從林婉兒出現開始,事情的發展就出乎了陳歌的預料,此時,見到雲兮那毫無光澤的眼睛,她眸色一沉,突然便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是……”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過了一息,雲兮慢慢俯下身子,哭得隱忍而絕望地道:“這一切都是奴婢做下的,是奴婢痴心妄想,滿心以為把夫人殺死,君侯便能留意到娘子,奴婢也就能……就能出人頭地……是奴婢,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