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早有給追月尋個人家的打算,畢竟她這條路是可預見的艱辛,追月是她重生以來,真心實意對她好的,她不想追月最後因為自己落得悽慘下場。
“裴卓是個老實人,你要好好待他,莫要欺負他。”
“小姐,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怎麼還說……”
秦晚瑟笑笑,不再逗她。
下了一場暴雨,溼氣很大,一整日過去,溼透的地面還是不見幹。
天色一點點擦黑,那漆黑的夜幕上灑了一把碎星,如同被仔細清洗過的鵝卵石,在夜幕中閃閃發光。
秦晚瑟拿著針囊,敲開了楚朝晟的房間。
“進來。”依舊是那個沒有波瀾起伏的聲調。
秦晚瑟順勢推門而入,見楚朝晟一身玉白長袍斜倚床頭,手中拿著一本書看著。
他五指修長,似是筆直的青竹,被寸寸打磨,修剪的齊整的指甲,更是在燭光下散發著瑩瑩珠光。
秦晚瑟想,這手倒像是撫琴執筆的手,不像是取了多人性命的手。
“王爺,我來針灸助眠。”
楚朝晟視線始終落在書上,指尖一動,翻了一頁,“嗯”了一聲。
好似看的認真,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只是在裝模作樣。
秦晚瑟取出針囊,舉步上前。
“請王爺躺好,我好施針。”
“就這樣吧。”楚朝晟眸光閃爍了一下。
她一般施針前會給他進行按摩,以往覺得十分舒適,但是自從昨夜之後,總是無法跟她近距離接觸。
靠的太近,會感覺心跳很快,心底某處麻麻的、癢癢的,他會變得有點奇怪。
“好。”
秦晚瑟也不客氣,取出一枚寸長的針,靠近了他,稍微前傾了身子,找尋穴位,準確無誤的落下。
她指尖柔軟微涼,像是一滴雨落在他臉上,瞬間激起一串粟米粒,握著書的手不由自主一緊,將那書都捏的變了形。
好不容易針扎完,但他此刻卻毫無睡意,甚至十分亢奮。
秦晚瑟有些奇怪的看著仍舊坐得筆直,毫無睏意的他,疑惑的“嘖”了一聲。
莫不是她針法退步了?
不應該啊?
“王爺,你可有感覺睏意?”
楚朝晟怕她看出自己的異樣,板著臉不動聲色的翻書。
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溼,指腹將書頁粘連,這大力一翻,險些將整頁撕下來。
他眼中光芒忽閃,迅速將那一點慌亂隱藏起,冷呵了一聲,“看來你醫術退步了,也不過如此。”
秦晚瑟抿了抿唇,義正言辭道,“請王爺躺好,讓我仔細檢查一番,或許是有其他原因。”
絕對不存在退步一說,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秦晚瑟不知道原因,楚朝晟卻是十分清楚。
這個女人站在旁邊,身上散發出來淡淡藥香像是洶湧的波濤,不斷的刺激他的神經,他根本無法安定下來。
他黑著一張臉,將書合起扔到一邊,直接閉上雙眼,誰也沒看見他發紅的耳尖。
“不必了,你還是回去好好磨練自己的技藝吧,跟左陽煦那小子不過一起呆了幾日,手竟都生疏了,呵……”
秦晚瑟眨著眼將他看了又看,旋即正色道,“王爺日後莫要說這樣話,我心裡自是清楚與王爺不過是合作關係,但若讓旁人聽見,還以為王爺是在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