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待楚墨風和李世民二人帶著一眾將領離開之後,天策眾人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此時還有一個多月即將過年,冬季凜冽的寒風本就像刀割一樣,加之今日乃是倉促集結,眾人抵達校場之時早已是汗流浹背,身上還套著冰冷的盔甲,待汗液乾透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冰冷的氣息。
天空中的太陽發出一道慘白的光芒照在大地上,肆虐的風漸漸地加大了力道,人群中此刻早已不像方才那般一片寂靜,早已有忍受不住計程車兵開始交頭接耳。
而天策軍眾人始終目不斜視一言不發地望著場上的情況,只見站在最前排的趙信對著身邊的孫峴低聲說到:“看著吧,這群人到最後能夠堅持下來的不會太多的,屆時大帥一回來,絕對要發飆的。”
只見孫峴面不改色地說到:“所以說咱們不能給大帥丟臉。”二人正在低聲私語之際,人群中已然有受不了計程車兵走出佇列,向著校場上存放熱水的地方跑去。
隨著有了第一個出頭的,漸漸地大約有三十餘名貿然出列計程車兵向著存放熱水的地方跑去。
秦瓊麾下的一支千人小隊此刻也像天策軍一樣牢牢地釘在校場上,整個隊伍沒有一個人出列,而一旁的正是程咬金的手下,只見一個士兵按奈不住想離開佇列,身旁的同伴見狀趕忙一把拉住他說到:“你傻啊?咱們程將軍才立了大功,撥付給他的獎勵程將軍盡數發給了兄弟們,自己一點也沒有留下,你這時出去是想害死程將軍,害死國公爺嗎?”
另一邊的一個同伴也忿忿地說到:“是啊,都知道程將軍此番全賴國公爺推舉才能上戰場的,你要是想出列,以後不要說是程將軍的部下。”
這人聽到同伴們這麼一說,趕忙對著眾人鞠了一躬說到:“諸位方才是我豬油蒙了心,險些犯了大錯。”說完趕忙原地站好,冷冷地望著前方那些紛亂的人群。
時間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期間許多人已然堅持不住,但是都在同伴的提醒下強忍著再度堅持下去,唯有之前貿然出列的那些人,喝飽了熱水,恢復了體溫,這才三三兩兩悠閒地邁著步子準備返回佇列。
此時校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些離隊之人聽見之後,心中暗叫不好,趕忙加快腳步準備返回佇列,誰知一匹駿馬由遠至近急速駛來,馬上之人手中倒拖著一柄長槍,迅速將佇列和離隊之人以長槍畫地為界分割開來。
離隊眾人見狀紛紛準備破口大罵,待看清來人之後,卻低下頭閉口不言。只見馬上之人將覆面一推,露出了楚墨風那張憤怒的面龐。
“膽子不小啊?方才本國公離去之時是怎麼說的?難道你們都忘了嗎?”望著一邊寒蟬若禁的三十餘人,楚墨風轉頭對著身後說到:“我就說吧,總歸有受不住寂寞的,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諸位快來上前認領一下吧!”
順著楚墨風說話的方向,眾人這才發現不遠處站著秦王殿下和各自的主官,見此情景離隊計程車兵和其所屬佇列計程車兵紛紛低下了頭。
一眾將領見狀,紛紛抽出馬鞭快步上前,將自己麾下犯錯計程車兵一頓猛抽,這些士兵心知自己有錯,紛紛站在原地不敢躲閃,而程咬金和秦瓊來到自己的隊伍面前,滿意地點點頭說到:“諸位沒有讓本官失望,你們都是好樣的。”
抽打了一頓之後,這些將領心存僥倖地望向楚墨風,心想我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能夠消消氣,免除這些士兵的責罰。
誰知事與願違,楚墨風並沒有看見他們的模樣,而是面帶笑容地望著臺上的一個人,眾人順著楚墨風目光所指望去,頓時心中暗道不好,只見李世民鐵青著臉站在臺上,冷冷地望著臺下一眾將領。眾將心想這下壞了,怎麼把這位爺給忘了,要知道這位爺一旦發起飆來,十有八九會將自己調回長春宮,而眼前這位就是管著兵馬調動的,整個大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兩位不僅是郎舅關係,而且親如兄弟,否則下面這位怎麼會放著京城大好的國公府不待,專程跑到這裡配合上面這位征討劉武周呢?
想到這一眾將領頓時冷汗直流,紛紛低下頭不敢正視臺上的李世民,只見李世民冷冷地說到:“不錯啊,讓本王大開眼界啊,這次出征將領人選都是本王親自擬定之後,由祁國公上奏給陛下的,今日一見,枉費本王一番心意了。”
眾人一聽瞬間頭埋得更深了,李世民突然笑著對秦瓊和程咬金說到:“秦將軍、程將軍,你二人帶著麾下士兵可以返回各自營地了,本王早已命人熬好了熱湯,快讓眾將士回去去一去身上的寒氣吧。”
二人聞言對著臺上的李世民和臺下的楚墨風一抱拳,隨即領著各自的人馬離開了校場,待兩隊人馬走遠之後,李世民這才回過頭來,望著臺下剩餘的人說到:“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很失望嗎?因為到現在為止,你們身旁的天策軍始終一動不動,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他們的主帥祁國公沒有發話,所以他們不敢亂動。”
說到這李世民對著楚墨風點了點頭,只聽楚墨風對著天策軍打了個唿哨說到:“全體回營喝湯,然後修整一番。”只見四百天策軍整齊劃一地應了一聲,隨即在四位統領的帶領下,邁著整齊的步伐離開了校場。
望著整齊離去的天策軍,在場眾將領心中無不感嘆,自己要是有一支這樣的軍隊該多好,可惜......想到這紛紛將目光望向自己麾下計程車兵,隨即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只見楚墨風一個箭步躍上臺面,對著下面的將領冷冷地說到:“我知道你們很羨慕本國公麾下有這樣一支能做到令行禁止的隊伍,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當初秦王殿下將黑甲騎兵交給本國公的時候,這是一支桀驁不馴不聽指揮的隊伍,本國公給他們上的第一課就是士兵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主將不發話,任誰也不能私自做決定。”
說到這,楚墨風眼前浮現出當年那高舉的三百條堅定的臂膀,瞬間淚水噴湧而出,只見楚墨風緩緩地說到:“我本以為這些傢伙只是為了敷衍我,可誰知當年前往汧源縣營救秦王殿下的時候,那三百人用實際行動向我詮釋了‘服從命令’這四個字的含義,三百黑甲騎最後活著回來的只剩下十二人,且各個有傷在身。”
在場眾人有當年跟隨李世民被困汧源的,此時聽楚墨風重提舊事,紛紛點頭讚歎,只見楚墨風抹了一把眼淚說到:“如若當初我說一句撤退,或許他們也就活下來了,但是衝陣前我只下了一個衝鋒的命令,而他們只能夠義無反顧地衝鋒殺敵,後來我將黑甲騎兵改名為天策軍,人數始終控制在四百人,實不相瞞,京城大營內我還留了一百人的預備隊,而天策軍的模式是死一個替換一個,至於如何替換,靠的就是平素不斷地訓練和考核來的。”
“現如今每場大戰,只要天策軍的滅字旗豎起,那麼我麾下的四百將士就知道,這是我最後一個命令死戰!曾經有好幾次在平定西秦之時,滅字旗一旦豎起,天策軍沒有一人倉皇逃竄,這是什麼?這是服從,絕對的服從,身為一個將領,如若你麾下計程車兵連你的命令都不服從,那麼你也不配當一個將領。”只見楚墨風一邊說一邊漸漸升高了音調。
話音一落,李世民對著楚墨風冷冷地說到:“楚將軍,今日之事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楚墨風歪著頭思索了片刻說到:“當時走到時候似乎是說的是亂動者第一次二十軍棍,第二次五十軍棍,無故出列者斬無赦,鑑於你們亂動本國公也沒見到,斬了吧。”
楚墨風話音一落,只聽李世民厲聲喝到:“來人啊,將這些無故出列計程車兵拖出去斬了,以儆效尤!”身後一眾親兵聞言齊齊稱是,隨後就準備上前羈押一干人等。
先前那些出列計程車兵紛紛跪地求饒,而其主官也趕忙下跪向李世民說情,誰知一旁傳來楚墨風打趣的聲音說到:“我說秦王殿下,我的話還沒說完你著什麼急?”
一聽楚墨風的話,眾人紛紛如蒙大赦般望著楚墨風,心中騏驥楚墨風能夠饒恕這些士兵,只見楚墨風開口說到:“斬了吧又覺得可惜,但是不斬吧又不能說話不算話,不如這樣吧,下一場戰役開始的時候,本國公會把你們這些人單獨編成一支隊伍,拿著你們的兵器給老子上戰場衝鋒去,活下來老子饒了你們,死了老子把你們送進英靈殿,如若你們不願意,現在老子就讓秦王殿下自行處理此事。”
聽聞下次打仗時要先行衝鋒,那些沒有無故出列計程車兵紛紛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剛才要是出列了,估計這群敢死隊裡就得有自己的身影了;而眾將領紛紛對楚墨風的決定表示贊同,有錯就要罰,而且祁國公已經饒了他們一次了,最後是生是死只能看老天爺了;而那些無故出列計程車兵則是癱坐在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臺上的李世民見狀冷冷地說到:“眾人各自帶隊回營,明日修整一天,後日清晨開始考核。”說完一甩衣袖,領著麾下的親兵離開了校場。
臨近武德二年結束的最後一個月,似乎澮州方向的宋金剛和劉武周也忍受不住冬季的寒冷,進而產生了休養生息的念頭,故而李世民派出的斥候未發現一絲敵人的蹤跡,這也讓駐守城內計程車兵們原本持續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一絲鬆緩的間隙。
可是這一絲鬆緩僅僅持續了不到三日就迅速結束了,這一日清晨,軍營內的戰鼓再度響起,鑑於之前校場那次經歷,今日戰鼓才發出響聲,各營士兵早早地整裝待發集結完畢,向著校場方向跑去。
來到校場時,眾人發現天策軍竟然又是第一個抵達校場的,此時四百天策軍目不斜視地站在原地,整個隊伍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待李世民和楚墨風走到臺上之後,校場內頓時鴉雀無聲,只聽李世民緩緩地說到:“現在考核開始,除天策軍之外,其餘各營按照你們主官結成的聯盟開始較量,而本王與祁國公則會為你們打分,希望諸位能夠精誠合作,取得勝利。”
隨著楚墨風一聲令下,各考核隊伍開始抽籤進行對決,由於事先準備好了木刀和包裹了槍頭的長槍,所以對於受傷一事眾人一點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