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休息了.”
好。
休息
崇衍再無回應的力氣,意識沉沉陷入沼澤般的黑暗,生命永寂。
姜漠並未離開,他的身影藏匿在虛空之間,肉眼無法看到,另一個自己也未發現,而且此刻也昏迷了過去。
整座寂寥、蒼茫的天地,就剩姜漠一個了,他俯身探出右手,輕輕拂過老人的眼眸,讓其安息。
隨後,姜漠起身,朝著老人默默行了一禮,身影就自然的消散,離開這截歲月長河。
這趟歲月長河的涉足,很快就結束了,姜漠的三具身體從不同的光陰裡抽身而退。
他的門人也逐一回歸,清明的祭拜儀式,圓滿完成。
夜裡。
姜漠浸泡在後山的水潭裡,自然地躺靠石壁,回憶著在三個不同時間節點,面見三人時的交談內容,他的心境隱隱又有突破了。
那種感悟的徵兆越來越強烈,從之前若隱若現的線繩,隱隱變作一根微弱的火苗,懸掛在修行前路。
找到了。
“呼”
姜漠放緩呼吸,他的軀體此刻是血肉和靈魂完美合一,整個人的氣息越發的平和起來。
紮根在精神之海的神、人、獸三原性,發生微妙表化。
在眉心的靈臺處,有三簇不同的火苗燃燒著,燃料則是姜漠整具軀體,位於最左側的火焰,呈現淡藍色,代表人性。
最右側的火焰,為紫紅交織,代表獸性。
居中的神性之火,純粹的金煌,熾烈而可怕,奪取大量的燃料,讓左、右側的人性、獸性幾乎處於黯淡,快要熄滅的狀態。
人之降生,有三性,神性最初誕生,無慾無求,怡人自得,所行符合天意運轉的萬般規律。
次之,嬰兒被世間各種炁、親友的渾濁之炁沾染,從而導致人性、獸性蓬勃成長。
隨著時間的推移,受各種世俗的規矩束縛,教導,神性會逐步消失,直至湮滅,僅剩人性和獸性共存。
而人性被獸性壓制的話,即成邪入魔,如野獸一樣放縱各種的慾望,渾渾噩噩。
獸性被人性壓制,則為在一定的範圍內,處事為人,呈現出一個凡人,該有樣子,或是貪婪,或是無私,或是正義,或是邪惡,或是勇敢,或是懦弱。
然而,舉世之間,也只有修到道君層次的修士,才能內觀靈臺,見證三火的存在,並有意地引導,修剪成自己所想的模樣。
大部分的生靈,從出生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的三性是如何的分配比例。
有的人,覺得自己是神,實則為人。
有的人,以為自己是人,反而為神,即那些赤心不改,不被世間汙濁所影響本性的人。
此間種種,唯有親眼看到,才能評定此人究竟為人,為神,為獸。
三大火焰,每一種獨大的時候,都會得到不同的加持,人焰璀璨,則萬事思變,最為智慧,獸焰狂虐,則得力量加持,唯有神性完美無缺,同時擁有‘思’和‘力’。
姜漠更是飛仙教內的古籍找到一則這樣殘缺的手語,有後人標註為飛仙道君所留,也有標註寫著是其他更古老道君的說辭。
“三性,走至極,皆可超脫,殊途同歸,唯神至高,以身承道,化天地,懷盛蒼生。”
這則古語指明瞭,三種火焰有不同的情況,可三焰平衡,突破某種極限,而後成就超脫,身心即天地,根本的核心是承載三性的人,可化天意,亦是萬千天意的一部分。
又或者,三取其一,主導一焰,熄滅另外兩焰,如此亦可超脫。
飛仙教的先賢,也不乏愛惜羽翼之輩,在他們心中飛仙道君是絕不能褻瀆的存在,這樣荒唐、沒有根據,甚至誤導後人的說辭,他們萬萬不能接受是祖師所說,為了規避風險,推至其他傳說的道君身上。
但密密麻麻的大量標註裡,確實有一些證據,說旁觀飛仙道君講道時提及一句,匆匆而過。
同時,也有其他資料,在更遙遠的歷史裡面,找到近乎斷層的史籍,證明這句道言,早在萬年以前就存在,甚至書寫者還猜測,可能是某種修煉體系的總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