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再醒來是兩天後的下午。他獨自躺在客棧的床上,屋子裡沒有人。
肖青怔怔的望著房梁,壓抑的痛苦像萬馬在身上奔騰而過。肖青蜷縮著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努力不讓自己出聲,他怕一出聲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可是痛依舊像是決堤的洪水,再怎麼也壓不住。
夜玉江和玉梅悄悄進來,兩人都憔悴消瘦許多,可是看到一顫一顫的棉被,都不知所措!她們明白肖青的痛。正因為明白才不知道如何開解。
死一般的沉默,壓抑的抽泣,心碎的抖動,都狠狠的敲打著兩顆支離破碎的心。尤其夜玉江因為知道的多也尤其擔心。主子剛剛解了劇毒,為大家又失了那麼多血,還不停的奔波。如今這麼虛弱的身子,怎麼還能經受住這樣同時失去許多親人的打擊啊!
“主子,您還記得墨公子說的話嗎?凡事不可輕信,遇事不要慌張,要多多檢視蛛絲馬跡!主子,您要好好保重啊!如果吳候和老夫人他們沒事,您更不要難過,反而要早做打算,好找到他們的下落。要是他們真的有了萬一,您也要振作,不能要他們不明不白的白死,要為他們報仇啊!”
實在沒別的辦法,夜玉江只好先給肖青一些微薄的希望用以支撐那顆千瘡百孔,殘破的心。
又過了好一會兒,肖青才漸漸止住。
“你們先出去吧!我沒事,讓我靜一靜吧!”
夜玉江退出來,門口站著皇上和那位大皇子。
“主子已經醒了。想靜一靜,兩位請回吧!”
夜玉江朝兩人行了一禮,站在廊下。他必須守護好主子,尤其是現在,絕不能再讓主子受到任何一點點傷害。
當然,夜玉江也正壓抑著無比的悲痛,因為那些殘破的血肉模糊的碎片裡,也許就有自己的同胞兄弟。他對肖青說的話,其實也是對自己說的,是現在唯一還支撐著自己的信念。
肖青渾渾噩噩的又趴了一天一夜,他想強迫自己冷靜,可是他依舊不能思考。腦子裡一團團的,像是一片一片的空白。像是一臺蒙塵的機器,失去了皮帶,空有一堆齒輪卻忘記了如何轉動。
第三天,皇上和大皇子終於失去了耐心,不顧夜玉江的勸阻闖進來。看著疲憊,落寞的夜玉江,還有一臉焦急的皇上和大皇子,肖青的大腦終於開始吱吱扭扭的緩緩轉動起來。
“皇上和大皇子查到什麼?”
皇上說:“馬車、服飾碎片都已經確定,就是吳候他們的。”
見肖青又要躺倒,皇上急忙又邁進一步,急忙說道。
“事已至此,你要保重才好。”
肖青坐在床上晃了幾晃。
“謝謝你們來看我,我沒事,我累了!”
說著也不管站著的兩個人是什麼身份,自顧自的臉朝裡趴在被窩裡。
“你難過就哭出來吧!別憋著。”
嶽公子聲音低沉的說著。
“是啊,你放心,這件事,朕一定會查清楚。”
難得兩個人沒有互慫,還如此步調一致。
“玉江,送客!”
肖青的聲音異常平靜冷漠,帶著冰喳的冰冷扎人。
肖青一個人躺在床上,生鏽的腦子終於加速轉動起來。
第一次憨兒他們遇襲的時候是何等慘烈,以至於自己隱藏的保護全部暴露,可是那麼關心吳候府的墨珂,卻很是鎮定,他在暗中也一定是派了很多的保護的。
第二次自己派了那麼多人,還有墨珂的人,不可能所有人都神秘死在偏離路線的地方,還如此毫無聲息。如今除了那些物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而且是什麼攻擊能讓那麼多人瞬間死於非命?而且還都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