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也覺得劉曄言下之意,是想要他們放棄濮陽,但此時非同小可,同時劉曄又是郭嘉向曹操推舉的人。
之所以讓他留在濮陽,或許就是為了應對今日之事,他應該不會就這麼輕易丟下濮陽,而置郭嘉的情義於不顧,做出如此厚顏無恥之事來。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所以荀彧和程昱才沒有立即表態,而是更慎重地對待這件事情。
只見程昱神情嚴肅地問道:“子揚可知我們為何要守這濮陽不放嗎?”
看得出來,程昱雖然剋制自己沒有發火,但聽到劉曄說想要放棄濮陽時,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程昱說道:“昔日樂毅率五國攻齊,下七十餘城,僅餘莒城、即墨未失。田單,臨淄市掾也,受命於齊國危亡之際,與百姓將士死守孤城不降。仲德雖無田單之才,但志氣也卻也不輸給古人,何況那張遼、呂布之輩,雖然來勢洶洶,卻也未有樂毅率五國攻齊之時的情況嚴峻,我程昱性子倔強,明知濮陽難守,卻也不屑苟活,子揚既然想逃,那就自己逃好了,恕在下不奉陪!”
見程昱如此說,劉曄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壽張令,子揚雖然愚鈍,也知濮陽對於曹公的重要性,但眼下明知濮陽不可守,還要死守,是不明智的。”
見程昱臉色凝重,一言不發,劉曄接著說道:“古人有言:蝮螫手則斬手﹐螫足則斬足。何者?為害於身也。”
“如今濮陽之於曹公,便如雙手雙足,斷之雖難,卻能保全性命,兗州之爭勝負未定,而諸公卻想殺身以成仁,保全名節,卻殊不知,這對曹公來說,才是最大的損失!”
劉曄說完後,荀彧和程昱面面相覷,沉默半晌後,荀彧才露出了微笑,雙手一拱,微微躬身,對劉曄說道:“子揚一言,令文若茅塞頓開,要不是子揚提醒,文若差點誤了曹公大業。”
看到荀彧竟對他行禮,劉曄受寵若驚,慌忙深深一鞠,說道:“子揚何德何能,敢對荀司馬和壽張令指手畫腳?只不過,奉孝
臨行之前,曾交待過在下,要見機行事,濮陽能守則守,不能守則放,萬萬不能因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孤注一擲。”
聽了劉曄說的話後,荀彧和程昱更是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郭嘉竟早在出徵徐州之前就已經料到了今日之難,而向劉曄囑咐了應對之法。
聽聞郭嘉早已料到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荀彧和程昱不禁佩服他的神機妙算,竟然能在這麼早的時候就預見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於是荀彧激動地問道:“那奉孝究竟有何妙策可解今日之危?”
在他們看來,郭嘉既然已經預見今日之事,那應該也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當劉曄提及郭嘉的時候,荀彧不由得激動了起來,就好像找到了獲救的希望。
但劉曄卻顯得一臉疑惑,他說道:“奉孝並沒有告訴我什麼妙策呀。”
荀彧、程昱一聽,不可思議地問道:“這怎麼可能?”
似乎在他們看來,認定了郭嘉早就有了安排,只等時機成熟之時,讓劉曄說出方法,以出人意料之奇謀,絕處逢生,就好像他在徐州平定青州軍的叛亂一樣。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劉曄竟告訴他們說,郭嘉並沒有安排任何計策,所以他倆才會感到如此意外。
見荀彧和程昱不相信,劉曄說道:“千真萬確,奉孝離開的時候,只叮囑我說要隨機應變,但卻沒有安排任何事情和計策。”
見劉曄如此說後,荀彧和程昱這才終於相信劉曄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