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推移,國家的建立和權力的集中,讓執權者們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權力的膨脹便會帶來更大的貪慾,人性中的貪婪被無限放大,於是,他們就像是盤踞在腐肉上的黑鳥,貪婪地啄食著腐爛的肉塊,但與此同時,垂涎這些腐肉的野狗,也想要霸佔那些腐屍,於是爭鬥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不同於野獸之間的搏鬥,人類之間的戰爭要殘酷得多,數以萬計的生命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會消失,只留下一堆堆的屍體,滋養了鳥獸和大地,或許,只有這種時候,人才會顯得無私和慷慨,因為在那時起,這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了。
這裡雖然沒有了人煙,卻成為了鳥獸們的樂園,牠們可以大快朵頤享受廢墟里的無數屍體。
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剛剛從黑鳥手上搶過屍體的野狗,還沒來得及享受到手的美餐,就發現不遠處出現了許多“不速之客”。
“嗚!”
野狗猙獰地張開利齒,想要用自己兇惡的模樣嚇走這些靠近傢伙們,畢竟在這裡,牠和牠的同類們,光用這種方式,就嚇走不少競爭者了。
但很快,野狗發現,自己的這個方法,似乎並不管用,因為那些馬蹄聲,非但沒有遠離這裡的意思,還越靠越近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些馬蹄聲越來越響,就連地面都為之顫抖了起來。
野獸天生的本能,預感到了即將而來的危險,牠明白,那些正在靠近的聲音,並不是能用恐嚇所可以嚇走的,相反,如果牠再不離開這裡,反而會有性命之憂。
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的野狗,迅速地行動了起來,只見牠一口咬住了死屍的手臂,用力地拽著屍體,想將這具屍體一同帶走。
但匆忙之間,光是一條野狗,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將一整具屍體拖走?
就在那隻野狗割捨不下嘴上這寶貴的美餐時,牠眼前突然出現一大片黑影。
那是疾馳而來的
馬群,馬上坐著披著漆黑斗篷的騎士,野狗的眼中只看到衝在最前面的那匹高大的黑色駿馬上,有個威武不凡的將軍,他眼朝前方看著,那將軍的眼神好冷峻,完全沒有將牠這隻野狗看在眼裡,然後就在剎那之間,野狗連同牠叼著的那具死屍,一同被疾馳而來的駿馬給撞飛了。
飛在半空的野狗臨死前,在空中看到那眼神冷峻的將軍身後,還有許多同樣身披漆黑斗篷的騎兵,他們列成一隻長長的隊伍,在這片鳥獸的“樂園”裡肆意踐踏著,不知像牠這樣被撞飛的野狗還有幾個?但如今的這隻野狗,只能自認倒黴了。
那隻野狗在半空中擺動了幾下身體,然後就墜落了下來。
在牠下面,是一大群疾馳而來的騎兵,那野狗掉落下來之後,瞬間就被疾馳的騎兵大隊所踐踏在了馬蹄之下,變成了一堆肉泥,和這裡其他的死屍一起,無償地滋養起這片大地。
誰曾想到,就在片刻之前,這隻野狗還是這兒的霸主,但沒過多久,就被一群不知哪裡來的不速之客們,踏成了肉泥,只能與不久之前,牠嘴裡的那些美餐們為伍,變成大地的肥料。
這些闖入鳥獸們“樂園”的“不速之客”們,正是夏侯惇帶領的虎豹騎。
他們為了不被其他諸侯派來的細作發現蹤跡,只好挑選這種偏僻且沒有人煙的地方作為前進的路線。
經過這片早已成為廢墟的無人之地時,夏侯惇的內心卻是難以平靜的。
“青州軍這群畜生,竟然將這裡變成了這樣!”
夏侯惇咬牙切齒地說著。
雖說是他統領青州軍進入徐州,但是軍中發生了叛變,他這個青州軍的統帥反而被手下的人所挾持,囚禁在了主帥大營之中,直到後來郭嘉設計令兗州軍和虎豹騎聯合突襲青州軍大營,才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叛軍們重新收服。
雖然他聽說了自己被囚禁的那段時間,青州軍在徐州犯下了慘絕人寰的罪行,但當夏侯惇親眼目
睹了這片被青州軍踐踏過的城鎮廢墟時,才知道這幫無人管束的軍隊,是有多麼瘋狂。
只見整個城鎮的廢墟之中沒有一間完整的建築,所有房屋都被大火燒燬,殘垣斷壁之下,隨處可見被燒焦的死屍,他們的死狀極其悽慘,擺出各種痛苦扭曲的姿勢,可想而知,在他們在死之前,承受了多麼巨大的痛苦。
除了這些被燒焦的屍體外,更恐怖的還有被木樁刺穿了身體,像雕塑一樣被擺放外空曠之地的死屍。
他們依舊擺著死前痛苦無比的表情,甚至連臉都完全扭曲了。
最令人髮指的是,這些人當中,既有老人、婦女,甚至連小孩在內,沒有他們下不了手的。
夏侯惇怒目圓睜,他沒想到自己手下的這群青州軍,竟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雖然憤怒,但他卻不能多做停留,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幫沒有人性的畜生們!”
夏侯惇咬著牙,憤恨地說著。
但他同時也知道,就算自己如此痛恨這些為非作歹的青州軍,真的讓他回去後,他也不能對這些人怎麼樣。
因為做出這些令人髮指罪惡的人,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群人,而是整個青州軍,數十萬人,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參與到這場泯滅了人性的慘劇中,如果夏侯惇要處罰,難道要將所有的青州軍都處罰嗎?又或者,是將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揪出來,讓他來承擔罪責?可問題是,下達屠殺徐州軍民這道命令的人,正是他的主公,同時也是他的好兄弟,曹操,曹孟德,這個自己又敬又愛的人,難道自己要為了徐州百姓出頭,拿自己主公的性命償還徐州軍民嗎?
複雜矛盾的心情一下子令夏侯惇煩躁了起來。
轟隆。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巨響,一陣雷鳴將心緒不寧的夏侯惇從煩躁的思索中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