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敢要求他坐下來說話,如果換成張勳和橋蕤他們兩中的其中一個,即便不被嚇得跪地求饒,也至少面色蒼白,滿身是汗了。
再看看這個閻象,不僅沒有說出一句求饒的話,而且臉不變,心不跳,似乎泰山崩於眼前也不能讓他動容,這份膽量,就連他們兩個上過戰場的將軍,也不禁佩服了起來。
另一邊,紀靈看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威嚇閻象,非但沒有讓他感到畏懼,反而自己有點尷尬了起來,他好歹扮出了如此兇惡的模樣來,而這個閻象卻完全不買賬,還讓他坐下來說話,一時之間,紀靈只覺得面子上無光,有點下不了臺階的感覺。
不過,如果紀靈不坐下來,這話也沒辦法繼續聊下去了,於是紀靈咳嗽一聲,故作兇悍地說道:“哼,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說著,他用手袖拂了佛石凳,然後坐了下去。
張勳和橋蕤沒想到這紀靈竟真的停手了,他們兩人還以為紀靈受了閻象的氣,一定會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文士來解恨呢,沒想到最後竟然雷聲大雨點小,紀靈發作了半天,擺出了這麼嚇人的樣子,結果卻什麼也沒做,閻象讓他坐下說話,他就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說話了,這個結果,確實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張勳和橋蕤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只見紀靈坐下後,閻象又指著那張地圖對紀靈說道:“紀靈將軍可知,此去徐州,應該注意什麼嗎?”
紀靈雙眼一瞪,說道:“廢話,如果知道,還問你做什麼?”
閻象說道:“紀靈將軍可知,主公與徐州牧陶謙,彼此間是有盟約的嗎?”
紀靈不屑一顧道:“我知道,不過如今這種亂世,盟約也不過是張廢紙,誰的力量大,就能隨時欺負弱小的那一方,什麼狗屁盟約,不過是用來騙人的把戲罷了!”
閻象點了點頭,說道:“紀靈將軍說的沒錯,不過如今天下形式紛亂,即便主公佔有淮南,力量也還沒大到能像過
去強秦傲視六國的地步,況且,即便強大如當時的秦國,面對六國合縱,秦國也要想辦法分裂他們,然後再逐個擊破,如今的形式也是如此。”
“曹操的數十萬大軍進入徐州,他們明明可以憑自己的力量佔領整個徐州,可曹操卻偏要邀請主公一同進攻徐州,平分其地,這就好比一隻猛虎,將到嘴的獵物分給對手一般,太不合常理了,能解釋這種情況的可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曹操想要毀掉主公與陶謙之間聯盟!”
眾人聽說曹操原來是另有目的的,而且與之前楊弘所分析的不一樣,楊弘認為,曹操是想引誘袁術偷襲兗州,然後他們再進攻揚州,但現在閻象卻說,曹操只是想分裂袁術和陶謙的同盟,而無意進攻淮南。
於是紀靈又問道:“就算毀了那又怎樣?本來主公跟那陶謙老兒結盟,只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就算沒有曹操邀請,主公也早就想吞併徐州了,只不過讓這個曹操來早了一步而已。”
閻象搖了搖頭,說道:“這裡的玄機可就大了。”
“原本我們可以靜觀其變,看看兩邊交戰結果如何,然後坐收漁利,但曹操先我們一步,做了準備,如今只用了幾封信,就讓我們只能跟著他的步調走了。”
“首先,主公要是答應曹操的邀請,發兵進攻徐州,那主公與陶謙的聯盟便作廢了,不光如此,一旦我們的軍隊進入徐州,那我們與徐州的關係不僅不是盟友,而且還是敵人了。”
“那這麼一來,前來援助徐州的軍隊,也同樣會是我們的敵人,主公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將從同盟,變成敵對。”
閻象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其二,也是曹操最高明的一招,那就是故意讓我們知道他與荊州劉表之間有秘密往來,那麼即便主公想對兗州不利,也會顧忌荊州方向的劉表會不會和徐州的曹操南北夾擊,進攻淮南。”
“那這樣一來,留給主公的選擇就不
多了,要麼出兵援助同盟的陶謙,要麼就攻打徐州,與曹操瓜分徐州之地。”
“但曹操深知主公脾氣,一定不會援助陶謙,所以就只有攻打徐州這一種可能了。”
閻象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們早一步行動,如今也不會這麼被動了。”
閻象的長篇大論,讓一旁的紀靈聽得一頭霧水,剛開始他還聽得懂一些,不過越到後面,他的腦子就越轉不過來,稀裡糊塗的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突然,紀靈一拍桌子,不耐煩地大聲說道:“你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誰聽得懂是什麼啊?能不能說簡單點?”
閻象心想:自己蠢還那麼理直氣壯,真是不可理喻。
但他雖然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卻耐心地解釋道:“也就是說,曹操早就預料到了我們的行動,所以搶先一步布好了局,等我們進去。”
看到紀靈依舊一臉迷惑的表情,閻象繼續說道:“曹操寫給主公的信,還有那封從荊州而來的密信,就是曹操所設下的局,他料到主公會如何選擇,所以便佈下了這個局讓我們進來,之後我們的所有行動,就完全在他曹操的掌控之中了。”
紀靈聽後,良久沉默不語,正當眾人不知他怎麼了之時,這紀靈卻突然大吼一聲:“我他媽的聽不懂你說什麼啊!”
說著一拳錘在石桌上,竟將這張厚厚的石桌錘給錘成了碎塊。
紀靈突然之間暴怒,令所有人都想不到,尤其是站在他身後的張勳和橋蕤,他們本以為紀靈已經平靜了下來,肯聽閻象說話了,哪知道閻象說著說著,他卻突然發起火來,還一拳把面前的石桌給錘碎了。
紀靈這一拳的威力何其驚人,不愧為袁術手下第一猛將,那石桌足有一個豎起來的巴掌那麼厚,可他卻僅用一拳就給錘碎了,如果換做是血肉之軀承受他那開碑裂石的一拳,恐怕下場會比這張石桌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