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看到這位小朋友躺在樹下,不過,他那時正愜意地睡著懶覺。”
郭嘉說完,眾人又是一驚,經他那麼一說,事情又發生反轉了。
曹操大喜,乘機說道:“對呀,我就是睡了一個午覺而已,叔父非要說我從樹上摔下來,父親,孩兒平時雖然頑劣,但也有分寸,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而搬弄是非,如果叔父非要孩兒承認從樹上摔下來的話,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即便孩兒沒有,孩兒也承認便是了,更何況,叔父大概也是因為過於關心孩兒,所以才誤以為孩兒在樹下睡覺是摔下來昏迷的。”
曹操說完,顯出一副無奈又悲傷的表情,顯然,他的意思就是叔父平時厭惡他,所以才搬弄是非,無中生有地指責他,但是他年紀小,輩分低,即便沒有犯錯,為了尊重長輩,也只能委曲求全,承認這條憑白無故捏造出來的罪名了。
有了郭嘉的佐證,曹操的說辭便更有信服力,畢竟他叔父看不慣曹操性格頑劣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事而去汙衊一個小孩子,真是太沒有大人的風度了。
一想到這裡,跟隨曹嵩而來的其他幾個大人,看曹操叔父的眼神之中,都不免露出了幾分鄙夷之色。
曹操叔父大急,指著郭嘉大聲說道:“你,你怎麼可以睜眼說瞎話?剛才你明明看到這孩子從樹上摔下來的,怎麼轉頭就不承認了?對了,你們一定是串通好的!”
他話剛說完,便覺得不妥,眼前這個青年,眾人都不認識,更何況曹操小小年紀,更不可能串通一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為他說謊,曹操叔父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更像是無理取鬧的市井之徒了,眾人聽了都不禁搖了搖頭。
這時曹嵩為了緩和這尷尬的場面,大笑道:“哈哈,阿瞞沒事就好,你也不必太過糾結這件事了,任誰都會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關心則亂,要是換做我看到阿瞞躺在樹下,也會誤以為他是摔下來的。”
曹嵩說這話表面上雖是替他兄弟圓場,給他臺階下,但話中之意顯然是相信曹操而懷疑他了,任他再怎麼說也是白費口舌,曹操叔父聽完,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紅,他還不肯善罷甘休,他對著曹操大聲說道:“阿瞞,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今日所說之話絕無虛言?如果你敢發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
曹操叔父看來是氣極了,被一個小孩和陌生人戲弄,搞得他像是個跟小孩子斤斤計較的小心眼似的,這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何存,所以他逼著曹操發誓,如果曹操敢發誓,那他也就沒話可說了。
這正中曹操下懷,曹操心想,發個誓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曹操才不相信這一套呢。
“發誓就發誓。”
只見曹操得意洋洋地走到眾人面前,伸手對天,說道:“我曹孟德對天發誓,今日對父親所說之話絕無虛言,如違此誓,他日定死於亂刀之下!”
曹操話剛說完,曹嵩便立即跑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說道:“阿瞞,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種毒誓怎可以隨便亂髮?小心一語成讖!”
“哼!”聽到曹操竟然真敢發誓,曹操的叔父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曹操不以為然,但曹嵩卻緊張的不行,他拉著曹操的手,閉上眼睛對著天空低聲祈禱道:“我兒曹孟德年幼不懂事,童言無忌,若他日有任何業報,盡叫我曹嵩承擔便是。”
曹嵩雖然小聲說著,但在一旁的曹操卻聽得很清楚,他大為感動,雖然他根本不相信什麼報應,但他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父親對他的愛。
曹操對曹嵩問道:“父親,你是不相信孩兒的話嗎?”
曹嵩禱告完畢,轉頭對曹操告誡道:“我當然相信你,但賭咒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舉頭三尺有神明,當心惹怒了老天,給你教訓!”
曹操笑道:“是的父親,孩兒以後再也不隨便發誓了。”
看到這裡,郭嘉不禁心中感慨,原來曹嵩的死,早在很久以前就有預兆了,當時曹操雖然還小,但他的誓言後來卻應驗在了父親曹嵩的身上,雖說是巧合,但也不由得不讓人感嘆上天的因果報應。
“阿瞞,我們回去吧!”
看到曹操沒事,曹嵩終於放下了心,但即便如此,他不想讓曹操繼續逗留在這裡了,今天的事,雖說有驚無險,也著實讓他受了不小的驚嚇,他如今已年近半百,可不希望這個寶貝兒子出一點意外,所以看到他沒事之後,便急忙想要帶他回家,不知怎麼的,現在看到這顆樹就讓他心裡發怵。
“好的父親,孩兒知道了。”
聽到父親讓他回去,曹操也沒有反對,換做以前,貪玩成性的他,別說是長輩了,就算是當今皇帝命令他回去,他也敢違命不恭。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曹操幼小的心靈大為感動,看到父親寧願為自己所發的毒誓擔當業報,他便不忍再違逆父親的話,所以這次曹嵩一開口讓他回去,他便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曹操跟著眾人轉身離去,但走到一半,他卻突然調頭跑了回來。
只見他跑到了郭嘉面前,對他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
曹操笑道:“郭嘉,我記住你了,我叫曹操,字孟德,我們後會有期!”
郭嘉笑了笑,也說了聲:“後會有期。”
和郭嘉說完話,曹操便掉頭追向了大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