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荀彧、程昱、劉曄以及呂虔一同回到軍略府,這裡是郭嘉居住的府邸,同時也是曹軍制定戰略計劃的地方。
兗州的濮陽城是如今曹操勢力的中心地,這裡彙集了曹軍最高的指揮機構,其中曹操的府邸,便是最核心的區域,雖說這裡是曹操的住所,但同時也是他辦公的地方。
除了曹府這個最高指揮所,再往下,就是郭嘉所在的軍略府了,他負責制定曹軍的戰略計劃,加上郭嘉擁有的特權,他可召集除曹操以外的所有將領和文職官員,並能在不上報的情況下,排程兗州全境的軍隊、糧草、物資以及府庫的金銀,可說是曹操之下權利最高的人了,就連荀彧和夏侯惇,都沒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可見曹操對於郭嘉的重視,以及信任,是有多高了。
大概周的呂尚,齊的管仲,也不過如此了。
來到軍略府,郭嘉和眾人一起站在地圖前,這是一副重新繪製的地圖,上面有更精確的地理情報,是商人們透過往返於各地之間收集起來的資訊,加上專人實地考察而製作成的全新的天下九州地圖。
郭嘉看了一眼兗州周邊的環境,指著幾處咽喉要地說:“兗州一帶的防禦我們已經做的很充分了,但還是不能大意,前夜我夜觀天象,看見主公的將星暗淡,然後又逐漸轉為猩紅之色,十分詭異,今日突遭的變故,正是對應對了那夜天象所預示之事,只是……”郭嘉說著眉頭一皺,似乎有什麼擔憂的事情。
荀彧看出了他的憂鬱,問道:“奉孝你在擔心什麼?”
郭嘉說:“我是擔心事情遠不止如此,主公突喪父母,心智大亂,憤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為了一己之私而大動干戈卻不是他的作風,我清楚他不是一個意氣用事和一意孤行的人,所以,主公今天的行為實在太過怪異了,而且如今為復仇舉哀兵,更大是不詳。”
程昱問道:“奉孝可是預見到有何危險了嗎?”
郭嘉又看了一眼地圖,說:“依照如今兗州的部署,縱然大軍出征,留下的守軍不多,也不足為慮,如有敵軍來犯,我部署在各地的密探定會提前發現他們的動向,迅速回報,再在加上兗州邊境早已做好的防備,就算敵人再多也足夠應付到我們回援。”
“問題就在於不可預料的突發狀況。”郭嘉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深深思考著,只見他的目光盯著兗州四周的疆域,每一處疆域代表著一處諸侯勢力,此時郭嘉心中早已閃過無數種設想,可不論假設哪裡的諸侯來襲,都構不成太大的威脅,但即便如此,郭嘉還是深深地擔憂著,他預感到即將有大事發生,而且還是最為糟糕的那一種。
“你是害怕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嗎?”荀彧所說的,自然就是這次曹操父母遇害的事情。
早在曹操決定要將家人接來兗州之前,郭嘉就已經制定好了詳細的計劃,尤其是返回兗州的路線,更是郭嘉精心制定的,那條路線不光道路隱蔽,就連行進路線的情報都是極其保密的,最主要的,那條路上還有暗中隱藏的密探策應,以備不測。
哪知曹操的家人才到徐州就按捺不住了,擅自改變了行進的路線,還在徐州城內招搖過市,唯恐天下不知,以致發生了意外,就算郭嘉的計劃再完美也經不住他們自己作死。
經歷了這次的意外,郭嘉對於縝密計劃也信不過了,正如他的老師說言,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論多麼精密的計劃,都會因為環境和人為的改變而發生變化,從而出現紕漏。
所以,郭嘉感覺到不詳的預感後,想了無數種可能發生的狀況,不過就算是最糟糕的情況下,他也做了應對的防範,只有預料不到的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一直在壓在他心頭,像烏雲一般揮之不去。
郭嘉向荀彧點了點頭,說道:“乾坤未分,混沌不明,就連星象和卦象也沒有顯示有什麼危險會發生,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
荀彧說道:“再擔心也沒有用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郭嘉嗯了一聲,向荀彧和程昱拱手道:“我走後,兗州就有勞二位費心了,各州除了我們派去的細作之外,還有臨仙樓的密探,一旦諸侯們在我們離開後有所行動,情報都會第一時間交到這裡,到時各位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荀彧各程昱也向郭嘉拱手道:“放心,這是我們分內之事。”
荀彧又說道:“主公那邊,奉孝你可要小心了,正如你所說,如今的主公性情大變,不同以往,就算他再倚重你,你也不要輕易觸怒他。”
郭嘉微笑道:“這個我知道,我會等他沒那麼生氣的時候再找機會勸他,他一定會聽的。”
荀彧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心裡卻很清楚這完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今天要不是曹操還顧及情面,說不定真的動了殺心也不一定,郭嘉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也會有性命之憂。
“子揚,我把你留在這裡你該不會生我的氣吧?”郭嘉笑著問道。
劉曄說道: “奉孝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是那種不分辨事理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