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瑞香交談後,許朝暮有一件更擔心的事。
她的阿珩生病了。因為害怕她擔心,便瞞著沒有告訴她。
許朝珩是早產兒,故而身子天生羸弱,十分容易生病。
緊盯著許瑞香替許朝珩交給她的小小木雕老虎,她起身出門準備前去照顧他。
是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太粗心,這幾日竟沒有關心阿珩。
“小夫人,您要去哪?”香草跟在身後問道。
“阿珩生病了,我要去照顧他。”許朝暮加快步伐。
“小夫人的弟弟生病,可以去找醫聖呀!”香草提醒她。
“醫聖?”許朝暮疑惑。
“是呀,小夫人不愛出門可能不知曉,近日京城裡來了一位醫聖……”
說起這位醫聖倒是大有來頭,傳言他是名聲散遍江湖的鬼醫的唯一弟子。
江湖人之所以稱其為“鬼醫”,是因為此人擅長以自身高超的醫術殺人救人,且居無定所,來無影去無蹤。
他想救的人,就算一隻腳踏入閻王殿他亦能將其拉回來。
他想殺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日夜防備,亦逃不過被毒死的結局。
江湖人對他既害怕又敬畏,傳說若能求得他一粒百毒丸,便能百毒不侵。
但至於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鬼醫的弟子傅言景被稱為醫聖,則是因為他只救人不殺人,且他精心專研救人的醫術,故在治病救人這方面與師父旗鼓相當。
“醫聖現下每日都會開館免費替人看病呢,小夫人要去看看麼?”
許朝暮思忖片刻頷首:“好。”
回春醫館坐落在朝陽城西北方向。小小醫館接著長長隊伍,宛若一條緩緩遊行的蛇。
一架四角掛著荷花燈的馬車緩緩停在醫館前。
流蘇車簾被拂開,香草蹙眉道:“怎麼還是這麼多人。”
許朝暮望窗外看了一眼:“醫聖在的地方,人多很正常。”
香草不贊同搖頭:“小夫人您是不知道,這些排隊的人裡大多沒什麼毛病,只是對醫聖好奇來湊湊熱鬧而已。”
“那豈不是耽誤了真正生病的人?”
“那可不,所以婢子覺得他們缺德。”
兩人依次下車,一前一後往醫館走去。
排在隊伍末端,香草伸長脖子看著幾乎沒有移動的隊伍,提議道:“小夫人,我們是來求藥的,不如婢子殺進去為您開路?”
許朝暮搖頭:“不行,別人辛苦排隊豈容你放肆?到時候你沒殺進去反倒會被眾人扔出來。”
“小夫人莫擔心,只要把咱王爺響噹噹的名號搬出來就行了誒,京城可幾乎沒有人敢惹呢!”
“啊——”
話音剛落,一聲慘叫自隊伍中傳來,接著一個身影從醫館大門裡飛了出來。
一名著墨色勁裝的女子立在門口,語氣冷冽:“既然是來求醫就必須遵守公子的規矩,若是來鬧事,管你是何身份,來一個我打一個。”
被扔出來的男子由隨從扶起來,捂著臀部叫囂:“還醫聖呢!我看不過就是徒有虛名罷了,不然怎會拒絕給本公子治病?”
女子目光如刀掃向他,冷笑一聲:“公子的身子還得自己調養,夜晚少鬧騰些,多食補品,就不虛了。”
話落,人群中陡然爆發一陣大笑,人群中有人嚷嚷道:“仗著自己是孫都督的兒子就不排隊,被教訓了吧,真是報應不爽!”
孫公子顯然是個厚臉皮,聽了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對著空氣踹了一腳,大聲回懟:“你小子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若是你老子也做官,恐怕你就不是這副德行了!”
隊伍中再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