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究竟如何,還要看個人際遇。
“範世兄,工部近來可是朝堂漩渦中心,範世兄若是有意調往其他部司任職,我與張世兄,願意說服家族,相幫一二。”王世貞一臉憂色地說道。
末了,王世貞看向張四維,扯了扯他的袖子,“張世兄,你也勸勸範世兄。”
邁進督察院的大門才幾天時間,督察院上下上奏彈劾工部貪墨修堤款,疏於治澇的奏摺,便不下百餘份。
就連他為了表現得合群,都不免摻和著彈劾了工部幾回。
雖然嘉靖帝一律留中不發,可誰能猜到嘉靖帝的意思?
萬一,嘉靖帝就是覺得現在的彈劾力度還不夠猛,留中不發,打算刺激督察院再接再厲,把聲勢徹底鬧大呢?
還別說,督察院上下大多都是這種看法。
眼下雖然動不了嚴嵩,但藉著這個機會,收拾嚴嵩的軟肋嚴世藩,也能大大出一口被嚴黨長期欺凌的惡氣。
“範世兄若是有意,在下自然也願意相幫。”張思維無奈地看了王世貞一眼,心中卻是暗暗搖頭。
這王世貞出身大族,滿腹才華不假,就是這性子,過於天真爛漫了些。
也就是在督察院,換做是其他衙司,遲早要栽個大跟頭。
“二位賢弟的心意,愚兄心領了。”
范進擺擺手,神色自若道:“只是愚兄暫時還無意離開工部。”
工部麻煩剛一纏身,自己就抽身而退,這讓工部上下如何看他,其餘部司如何看他?
這豈非是隻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典型?
王世貞神色焦急,還待再勸,范進打斷道:“更何況,工部也未必就不能度過這一關。”
黃河水患由來已久,連續兩年未曾大修黃河河堤,上至部堂大佬、當朝內閣,甚至是嘉靖帝本人,下至文武百官,誰沒有心理準備?
只要洪災損失沒有超出心理極限,工部就不會淪為整個朝堂集火的靶子。
王世貞氣急,“範世兄切不可掉以輕心。”
身在督察院,王世貞自詡還是知道些內情的,“督察院已經掌握了工部上下在修堤一事上手腳不乾淨的鐵證,若是陛下下旨,工部上下定然是一場腥風血雨!”
范進緩緩搖頭,反問道:“你以為,陛下會下旨徹查嗎?”
“不會,陛下只會命人把這些證據全都放進案牘庫。”
“這是為何?”王世貞一怔,“這些可都是清洗工部的鐵證,就連趙文華與嚴世藩,都牽涉其中!”
“正是因為涉及到從一品的工部尚書,以及嚴首輔的兒子,陛下更不會下旨讓人查工部。”范進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旋即又道:“王世兄不妨再想想,修築河堤,兵部接觸得最多,工部運輸沙石木料,可是借用了不少兵部的船。”
“為什麼出了事兒,兵部不上奏,只有督察院上躥下跳?”
涉及工部,張四維頓時有些坐不住,“範世兄,你說是,修堤款一事,兵部也參與了?”
王世貞捏拳,往桌子上一砸,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叫也參與了,依我看分明就是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