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收稅你就不用想了,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把今年的稅收完了。”
嚴嵩卻沒有那麼樂觀,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父親您說怎麼辦?”嚴世藩索性直接撂挑子,就連頂上烏紗帽都隨意丟在了一邊。
嚴嵩沒功夫搭理他的任性,“錢財還只是一方面,關鍵還是在人,若是咱們費盡心思籌集了銀子,有那等小人從中作梗,再如何治澇也是枉然。”
“您是說,與徐、李二人合作?”嚴世藩聽出了弦外之音,滿朝文武,有能力給嚴黨下絆子的,估計也唯有這兩股勢力了。
“不是徐、李,而是徐。”
嚴嵩雙手撐著桌子,食指揉著眉心,強調道:“我們與李默老匹夫早已勢同水火,絕無講和可能。”
當然,最重要的是,一旦與李默一黨合作,以他對嘉靖帝的瞭解,怕是種種猜疑猜忌就會形同水火,將嚴黨徹底淹沒。
“徐階會答應麼?”嚴世藩有些狐疑地說道。
“少湖會答應的。”嚴嵩想也不想地說道:“老夫這雙眼睛,看過太多的滄桑變幻,唯獨有一點,那就是從未看錯過人。”
“此人鷹視狼顧,腦生反骨不假,卻也絕非短視之人。”
說完,又盯著嚴世藩看了一會兒,緩緩搖頭道:“若沒有你爹,你是鬥不過他的!”
正當嚴嵩準備以嚴府名義給徐階發帖設宴之時,管事當即手執一封書信,快步走了進來。
“說!”嚴嵩閉目養神,惜字如金道。
“徐尚書府上派人送了書信,說是讓成送給老爺。”管事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當即把書信雙手奉上。
嚴嵩聞言,雙眼微睜,臉上添了不少笑意,對於信封上的‘嚴首輔親啟’幾個大字卻是看也不看,直接遞到嚴世藩的手上,“看吧,少湖此人,當不可以尋常眼光看待。”
......
周府。
范進與周司業的談話,從初生東曦到月落烏啼。
“老師,我不明白你還在猶豫什麼,遲疑什麼?”
到了最後,范進直接把一本經義甩在茶几上,‘大明官場激盪百餘年,時代的洪流可謂是浩浩蕩蕩,從我們步入官場的那一刻開始,無論是積極擁抱還是心存抗拒牴觸,都已然身處洪流之中,被裹挾著前行。”
“期間,有許多人憑藉著自身的努力、才智、或者說是幸運,站在了潮頭之上。”
“這潮頭之上是風光無限,誘惑無限,也是風險無限,就看我們如何把握了。”
“唉......老師果然是老了,”周司業看著自己這位得意門生,臉上藏不住的欣慰之色,“既如此,那老師便再爭上一爭吧。”
“若一切順利,皆大歡喜,若是不成.....”
周司業頓了頓,臉上的遲疑一掃而空,灑脫道:“無非就是回才汶上縣教書罷了,只當當年夏首輔沒點我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