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範大人之見,我們該當如何?”嚴世藩隱隱已經有了幾分頭緒,只是還不得要領,但說起話,卻是客氣了不少。
范進的見解令人耳目一新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范進方才說話,用了一個‘我們’。
范進淡笑道:“這個卻也簡單,我們首先得有一份媒介,一個佔領輿論高地,輸出理念的載體。”
“範大人是說邸報?”趙文華聞言,眉頭皺得更深。
看到其他人也看過來,范進緩緩搖頭道:“是,卻也不是。”
沒有繼續賣關子,范進直言道:“我們可以借鑑邸報的形式,另闢蹊徑,辦一份直轄於工部的報紙,如此一來,便少了許多忌諱。”
“這......”一群人面面相覷。
邸報他們熟悉,但這報紙?
倒是嚴世藩,此時只覺縈繞在心頭的迷霧霎時散開,眸中精光一閃,目露讚歎之色:“範大人果然才思敏捷,不拘一格。”
頓了頓,他又有些猶豫道,“只是,想要辦一份深入人心的報紙,耗時多半曠日持久......”
面上雖然這麼說,但嚴世藩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便在黃河水患一事上,報紙難以建功,亦不失為一樁利器。
“東樓兄,此事恐怕是知易行難。”趙文華見他有些心動,不免苦笑著提醒了一句。
邸報為何只面向官僚,不全面推開?
單止錢之一字,便叫人望而卻步。
奪取天下民心,固然誘惑無限,風光無限,但是其成本,卻無比高昂。
書本昂貴,報紙何嘗又不是如此?
筆墨紙硯的成本,人工抄寫的成本,渠道鋪設的成本,哪一樣不需要花錢?
“範大人所想,未免有些太過於異想天開了……”趙文華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話雖如此,但也足見壽銘所思所想,皆與旁人不同。”嚴世藩倒是難得替范進分辯了一句。
“二位大人所言極是!”
范進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倒是把嚴、趙二人堵得說不出話來。
趙文華更是白了他一眼,提議的是你,否定的又是你,你這老匹夫到底意欲何為?
嚴世藩想了想說道:“既然壽銘於佔領輿論高地一道有如此心得,正不妨讓他試試,趙兄以為如何?”
“這……怕多有不妥吧!”趙文華遲疑開口,末了又補充道:“再者說了,工部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說完,還瞪了范進一眼,他向來最是厭惡壞規矩的人。
這個范進剛入工部,就這般急不可耐地開闢新賽道,打算建立自己的權威,由不得他不多想。
“沒有先例,那就創造先例嘛。”
嚴世藩擺擺手,做出一副強硬的樣子:“我們工部不同於禮部那群書呆子,思路完全可以開闊一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