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範府燈火通明,推杯換盞,歡聲一片。
待范進醒來,便有下人來報,說是鴻臚寺已經派人送來了新的官服官印。
范進換上嶄新官服,略作整理,便當即命人備車,前往翰林院。
一入翰林院事務堂,便有不少翰林圍攏過來,熱絡地跟范進見禮,不少人臉上甚至盛滿了諂媚的笑容。
容不得他們不如此。
若是正常晉升,苦熬多年,把從六品的‘從’字去了,他們還不會如此。
可范進作為新科狀元,入職翰林院僅僅月餘時間,便直接一步登天,榮升翰林侍讀。
可以說,范進幾乎創造了大明朝新的升官記錄,即便是放眼史冊都是不多見的。
自大明立朝以來,還從未聽說過哪個新晉進士,能在授官之後,短短時間便又飛黃騰達的。
如此一來,說范進是大明朝升官第一人也不為過。
其中,不少老翰林看向范進的目光,更是無比複雜,欣喜有之,酸楚亦有之。
說好了大家一起在翰林院坐冷板凳,結果轉眼之間范進就混出頭。
這叫哪門子的‘一寒至此,辛味都嘗’?
合著,一寒至此,辛味都嘗的只有他們自己對吧!
念及此處,心中更是添了幾分煩悶。
也就是范進在翰林院一向人緣極好,否則還不知有多少人心生妒意。
王世貞、張四維結伴而來,待一眾翰林散開,這才上前拱手道賀:
“範世兄,你這升官速度,可是羨煞我等啊!”
范進打著哈哈,說道:“愚兄比不得兩位賢弟年富力強,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老鳥先飛而已!”
頓了頓,范進繼續說到:“料想,二位賢弟的好事,當也為期不遠矣。”
王世貞哈哈笑道:“既如此,那便借範兄吉言了。”
張四維更是提議道:“時逢範世兄高升,不若便由在下操辦這燒尾之宴,邀請翰林院一干同僚,今夜齊聚醉仙樓,不醉不歸!”
范進同樣屬意如此,“既如此,那便勞煩賢弟了。”
說著,他又補充道:“至於一應花費,稍後為兄再補上。”
張四維自無異議,即便財雄勢大,張四維等閒也不會輕易顯露。
自履職來,一應用度,在翰林院內,也只能算是中流,從不隨意顯露家世。
李春芳倒是有些姍姍來遲,略帶歉意道:“範世兄,方才李掌院命人傳來訊息,讓我問一問你的意見。”
現在范進與李春芳品級相當,俱是翰林侍讀,若是再讓范進窩在藏書閣當圖書管理員,難免有些不妥。
於情於理,都得商量一下,分潤翰林院內部管理權力之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分潤多少,怎麼分潤,都是一門大學問。
范進此前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只是待再看李春芳身側那位一臉不爽的袁侍讀時,也不由得略微思忖了一下。
對於翰林院內部的權力之爭,他倒是沒有太大興趣,左右翰林院也沒有太大油水可撈。
翰林院的管理權,本質上就類似於班級的各種班委,掌院不在的時候,幾位侍讀共同商議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