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聖旨?
眾人已經麻木了,算是范進升官那一份,範府今日總計三份聖旨臨門。
這年頭,難道聖旨已經批發了麼?
心裡如此想著,眾人面上卻俱都虔誠恭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待得黃錦將第二份聖旨宣讀完畢,此時驚喜地便輪到了胡盈盈這位當家主母。
耳邊聽著府上人的恭賀,胡盈盈眼中盈著淚光,看向范進,用帶著哭腔的語調說道:“夫君,我也是誥命了......”
范進連忙拍了拍她的肩,連連勸慰。
作為枕邊人,胡盈盈心底藏著的想法自然瞞不過他。
自從范進中舉以來,胡盈盈便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光是婦人之間的嫉妒之語,便足夠叫人難受了。
一如原著裡,范進中舉,胡盈盈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之後,不知多少無知蠢婦,在背地裡暗暗詆譭。
偏偏,范進在此事上,卻不好過多幹涉。
畢竟,府上人的嘴巴管得住,外面的人私底下怎麼傳,卻難以制止。
一旦因為這點事大動干戈,又不免反噬範府聲譽,只得聽之任之。
左右沒人敢在范家人面前說這些便罷。
“往後,妾身也能幫上老爺的忙了,老爺再也不會勢單力孤了......”胡盈盈靠在范進肩上,低聲嗚咽著,似乎是想要把壓在心底多時的委屈,俱全發洩出來。
平日裡管理範府後宅,她為何疾言厲色,行鐵腕手段,歸根結底,還不就是底氣不足麼?
雖說無論是范進還是範母,都對她多有尊重,可自己畢竟芳華不在,比不得府裡那些個狐媚子。
范進又勸說了一陣,這才一臉歉意地看向黃錦,“黃僉書,讓您見笑了!”
“不妨事!”
黃錦連道:“範大人與尊夫人感情甚篤,相濡以沫,羨煞旁人還來不及,何來見笑之說?”
言罷,黃錦便提出告辭,“此間天色不早,皇爺身邊離不得人,若是無事,黃某這便回宮向皇爺覆命去了。”
“我送送您!”范進忙不迭道。
說著,便快步上前。
臨出府時,揹著旁人,駕輕就熟地塞給了黃錦兩張銀票。
黃錦察覺有異,眼角餘光往手上一瞥,面上頓時流露出一抹喜色,一翻手便將銀票收入袖中。
“如此,範大人,黃某便告辭了。”
臨走前,黃錦又不免在范進耳邊,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兩份敕書只是開胃菜,宮妃省親一事若是能成,陛下必然不吝厚賞。”
言罷,抬手拍了拍范進的肩膀,“範大人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切莫憂思過甚,犯了忌諱,切記切記!”
范進微怔,旋即反應過來,微微躬身拱手道:“黃僉書今日提點之恩,範某必不相忘......”
說著,二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盡皆意會。
直至黃錦等內侍的身影在長街轉角消失,這才緩緩轉身,雙手背在身後,緩步回了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