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自是清楚官場之中的迎來送往之事,究竟有多麼棘手,光是請宴吃喝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更不要說各種人情送禮了。
他從未想過當海瑞那樣清貧的官,更不想成為官場中的獨夫。
他不拿,旁人不拿,上官怎麼拿?上官不拿,大家還怎麼進步?
想要做事,身邊必須要有一群人,而將這群人聯絡起來的是利益,也只能是利益。
白日裡,若是接了魏好古的兩萬兩銀子,固然可解燃眉之急,可這條線就斷了,至少在花露水工坊這件事上就兩不相欠了。
花露水生意固然有前途,但現在基本停留在PPT層次,連工坊都還沒蓋完,魏好古與其說是花兩萬兩銀子買下兩成份子,還不如說是出於朋友間的情誼,想要幫他一把。
范進看向一臉憂色的福伯,寬慰道:“放心吧,府上斷不了炊!”
在大明朝當官,現實會逼著你去拿,讓你不得不拿,而范進本身也屬意拿。
但究竟該怎麼拿,卻講究方式方法。
首先當有四不拿,第一金銀不拿。
金銀價值幾何,人盡皆知,一旦出事,根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
第二,單次不拿。
人心叵測,誰知道是不是誘餌,下一刻就會倒戈相向?唯有一直需要,才能一直安全。
第三,直接的不拿。
一層又一層,一環又一環,最終到他手上的,才算落入他的口袋。
第四就是什麼都不拿。
如此一來,皇帝就沒法查,無處著手。
而想要做到什麼都不拿,首先就需要控制一個可信之人,讓他去拿,需要花錢了讓他去花。
一旦做到此四不拿,當可高枕無憂。
而現在,魏好古就是范進眼中的那個‘可信之人’。
一來彼此情誼深厚,魏好古待他一片赤誠,二來魏好古身家清白,背後並沒有太多的牽扯。
魏好古是個聰明人,方才席間應該能聽懂他的意思。
倘若對方不願,范進也不會強人所難,往後大家仍是朋友,若是魏好古願意,那麼便更進一步,自此往後,一榮俱榮。
至於一損俱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事不可為,他也會盡力保魏家人幾代富貴。
橄欖枝已經拋下,就看魏好古究竟接還是不接了。
果不其然,次日清早,魏好古便滿身露水地站在范進院門外,鄭重施禮,“範兄,我已經想好了。”
“果真想好了?”范進凝視著對方,面色嚴肅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魏好古聞言,堅定搖頭,“不,我想陪範兄賭這一把。”
范進啞然,少有見到魏好古如此鄭重其事,“你便這般信我?”
魏好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我是看著範兄一路走過來了,我相信範兄絕非久居人下之人,飛黃騰達之日已是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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