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請坐。”范進囫圇著招呼了一聲,旋即命人上茶。
他一邊同二人說著話,心裡則暗暗猜測著王世偵是不是現在就已寫出了天下第一奇書,直接就讓皇書一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咳咳,範世兄,可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王世貞見范進不時看向自己,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該死!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忽然有種被抓住小辮子的感覺?
此時此刻,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哦,只是覺得賢弟與我一故友長得有些相似,一時間有些恍惚,忍不住都看了幾眼。”范進隨口扯謊道。
聞言,李三元、王世貞二人皆是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神色,“若有機會,我們倒是想要見上一見範先生那位故友。”
范進搖搖頭,“兩年前,我那故友便已溘然長逝矣......”
本就是無中生友,又豈能讓你們相見,那豈不是露餡了麼?
范進也不管二人如何反應,自顧自地繼續‘釣魚’,“話又說回來,我那摯友,實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才子,儀表堂堂,俊逸風流,只可惜......”
“可惜什麼?”王世貞、李三元二人被吊足了胃口。
良久,范進才悠悠一嘆,“可惜,我那摯友,卻有一難以言喻的癖好......”
二人聞言,皆是往喜好人妻、男風之類的方面猜,卻不曾料到,范進直言道:“那便是喜歡作些褻瀆之作,以陶冶情操為要,文筆劇情雖為上上之選,卻保守世人誤解......”
這一點他絕對沒有說話,《金瓶梅》絕響千年,自然是一部內涵極佳的奇書。
即便是再讀不進書的人,一旦拿起此書,立時變得手不釋卷起來。
李三元聽得眼前一亮,莞爾一笑道:“範先生這位摯友倒是有意思得緊,只是恨不能相逢......”
只是,二人說話間,范進卻注意到,自從他說出‘褻瀆之作’的時候,王世貞的臉色就唰的一下變得有些慘白。
再聯想范進此前所說的兩年前,那恰恰是《金瓶梅》面世,火爆一時的時間點......
到了這個時候,范進又豈會還不確定,眼前這一位就是正主?
期間,范進尋了個由頭離場,不多時,王世貞果然同樣找了個藉口,跟了上來。
“王兄?”范進啞然道。
只是,王世貞忽地向他行了一禮,咬牙道:“還請範先生替我保守穢書一事,範先生但有所請,太倉王氏必定盡心竭力!”
當王世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范進就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他連忙上前將王世貞扶起,連連解釋道:“本人只是憑空猜測,並無實據,王兄無須憂心。”
他可不想在對方心中種下一根刺,他更不屑於使用這種小人手段,去勒索對方,進而要挾太倉王氏。
“那為何......”王世貞忍不住說道。
范進面色訕訕,“此乃鄙人一點惡趣味,只為一解心中所惑罷了,總不好當面向王兄直言驗證。”
王世貞臉皮微抽,似這等事,但凡還要臉,那自然是抵死不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