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下一時弓弩交錯,互有死傷。
及至殘陽如血、鳴金收兵之時,三面城外都已有了數十米麵寬直達城下的坦途。
角樓上,唐勝望目送敵軍回營,身旁的天風軍參將李希奇同樣面色凝重。
他們原本預計遲滯攻方二、三日的外圍工事,居然只堅持了一個下午。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剛破曉時,端麗城外還留有昨夜的薄霧。
守軍自城頭放眼,所見處,木寨與營帳彷彿都沉在水中。
造飯後,日頭高了,霧氣見光而死。
全軍出營。
洪範踏著階梯上了點將臺,便見數位將軍起身行禮。
昨日領軍在前的潘銳更是親熱地過來引路。
段天南留在營中養傷。
裘元魁獨坐主位。
主持軍務者,照例是徐運濤。
“今日所務之急,便是端麗城濠。”
他以馬鞭遙指,將昨夜議事後的定案臨陣再作宣講。
洪範坐在一旁,明顯能感受到百勝軍的將領們同時有著昂揚與茫然。
戰事進度之快,對雙方而言都是措手不及。
以至於匠作營連夜忙碌,只為前軍增加了八輛大型盾車——在戰前計劃中,他們還需要兩三日才會摸到護城河。
沙世界在工事方面的增益,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但徐運濤深知銳氣對攻城一方的重要性,既然有了優勢,斷沒有停下來等的道理。
“端麗誠然是堅城,但城內水系不豐,是以城濠淺窄,只兩丈寬,六尺深。”
他負手踱步。
“應對城濠,無非兩種辦法。”
“第一是架設浮橋。”
“這招快速高效,對小型的城池軍寨能起壓頂之勢,但過不了大型器械。”
“以端麗城的城防與高手數量,浮橋不行。”
“是以昨日軍議已定,還是用第二個辦法,填河!”
說這話的時候,徐運濤甚至是咬緊了牙關。
軍令既下,戰鼓通鳴。
辰時三刻,在遠離北城牆遠離城門的西段,羿鴻領右軍前壓。
與所有鎮壓要衝的城池相同,端麗城有不止一重甕城,每道城門後都吊著萬斤閘。
是以百勝軍根本沒想過以城門為主攻。
十六架盾車帶著新塗的溼泥抵近護城河,弓手搶上壓制,而後大量盾兵遮護著輔兵提土往前。
初時,洪範不明白徐運濤的凝重,只覺這只是把昨日的工作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