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薛嫿心口的那股怒火才算是消減下來，如流星一般墜入身體裡，身魂合一。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兩張震驚的臉。
骷髏老人：“以往那些出了聲被怨靈找上來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死了，魂魄被怨靈啃噬得渣都不剩，誰知到了你這兒，居然反過來將那些怨靈給整沒了，哈哈……”
他朗聲而笑，神情痛快。
皆因他曾經也是死於怨靈之手！
只不過他運氣好，屍骨沒有被這黑河之水完全腐蝕掉，反倒得了一點機緣，以骷髏之身殘存於世間。
他也曾想過為自己報仇，然而他和那些怨靈一樣都是陰屬性之物，頂多能將它們打散，卻無法完全滅掉它們。
且，他死於黑河，也生於黑河，黑河就是他賴以生存的地方，離了這條黑河，他就會散架，徹底消亡，而那些怨靈，卻是黑河的一部分。
沒了那些怨靈，黑河也就不再是黑河了。
說來諷刺，他被那些怨靈殺了，但活過來後，卻又與它們是一種共生的關係。
不過看著薛嫿將那些怨靈都消滅掉，他更多的還是感到痛快！
這種當骷髏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之所以沒死，並非是貪生，只是無法自我解決罷了。
來到岸邊，骷髏老人向薛嫿提了一個要求：“能不能把我這一把老骨頭給燒了？等你從這裡出去後，再隨便找一處開闊之地，將我的骨灰撒出去，如此，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薛嫿答應了。
她指尖彈出一簇小小的白色火焰，像一朵花兒一樣，落在骷髏老人身上。
老人的身體迅速燒了起來，從下往上，一點點化作灰燼。
當燒到腰部時，老人告訴薛嫿：“小心鬼眼蝶，不要沾染上它們翅膀上的粉末。”
話說完，他整個人也被燒完了，變成了一小堆灰燼。
薛嫿將他的骨灰收斂起來裝進一個小瓷罐子裡。
隨著老人的消散，他的那艘小船以及撐船的竹篙，也化為虛有。
百里鴻光對於老人的徹底消亡，並沒有什麼感觸，見薛嫿神色悵然地看著河面，不解，“怎麼了？”
薛嫿搖頭，收回視線，“我們走吧。”
進來秘境已經七天了，她才闖過第一關，也不知道剩下的時間能不能找到黃泉。
百里鴻光問：“我們往哪邊走？”
作為一隻生活在秘境外環的殭屍，她還是第一次渡河來到內環，以前她對內環並沒有什麼好奇，所以也沒有想過要渡河過來看看。
兩人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枯樹林，幽暗陰森，林間籠罩著一層薄霧，裡頭不時傳來一聲尖銳的烏鴉叫聲，上方還有專門食腐肉的禿鷲在盤旋。
這種環境，天然就對人類不友好，但百里鴻光卻沒有任何不適，畢竟她是一名殭屍，反倒覺得如魚得水。
薛嫿也沒有什麼頭緒，隨便選了個方向：“朝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