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兒醫療條件太差了,啥醫用儀器都沒有,像這種內臟受損的,必須要去縣醫院,有可能縣醫院都沒法治,那就得去市醫院了。”醫生解釋說。
村鎮上的人如果要去縣醫院裡看病,必須開醫生的介紹證明信,這會兒醫生一邊說話一邊寫介紹信。
把印章蓋好後,他看向肖宇爺爺奶奶,又看了眼沈素娥和三磊子他們,問:“你們誰是孩子的父母啊?拿著這個趕緊去縣醫院吧,要是耽擱了,孩子可能就沒救了。”
肖奶奶表情為難,“這孩子父母不在鎮上……”
“不在鎮上在哪兒啊?”穿白大褂的醫生疑惑道。
“哎,他父母犯了點錯誤,這會兒正在南邊的一個小山村裡改造呢,我是他爺爺,這介紹信給我就行了。”
肖爺爺從醫生手裡拿過介紹信,淚眼婆娑。
他媳婦兒見他這樣,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這老大一家子是造了啥孽哦?夫妻兩個人都栽了,也不曉得現在是在搬石頭還是砍樹呢,如今唯一的獨苗苗也不行了。”
沈素娥臉上滿是內疚,“老大姐,這事兒也怪我,是我沒看好自己家的騾子,那啥……現在哭不是辦法呀,咱們趕緊想辦法去縣裡的醫院吧?”
“是啊,救人要緊!”三磊子說。
肖爺爺哽咽道:“從咱們這兒到縣裡,還得買汽車票啊,這麼折騰幾下,人沒到縣裡可能就沒了。
再說了那縣裡的醫院可貴啦,聽說躺一天就要花好幾塊,咱們哪付得起那個錢啊?”
“錢的事兒我會想辦法的,總之……”
沈素娥話未說完,肖家二兒子肖雲飛和他媳婦兒柳春桃來了,其中男人臉上透著擔心,女人眉頭緊緊皺著,好像很擔心的樣子,可唇角止不住上揚,似乎還帶著笑。
肖雲枝跑在他們後頭,這會兒不住喘著粗氣,著急問:“爹孃,小宇咋樣啊?沒事兒吧?”
她娘抹了下眼淚,“醫生說傷到了內臟,衛生院沒法治,要送到縣裡,你說咱們把孩子送到縣裡,那車上一顛一簸的,小宇他這內臟又出血了,人還有得救嗎?”
“確實啊,這麼一來一回的不就是折騰人嗎?”柳春桃說,“要我說呀,這都是命啊,註定好的,咱們還是別折騰了……”
說到這兒,她看向沈素娥,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踹傷我侄子的那頭騾子是你家的吧?你把人給害死了,咱們好好談談賠償的事兒!”
沈素娥皺眉,“孩子如今還躺在病床上沒有死呢,現在最要緊的事兒是把人送到縣醫院去治傷,到時候不管花了多少醫藥費,我都會想辦法籌出來的。”
“那麼小的孩子內臟出血了,咋還可能有救呀?”柳春桃雙手叉腰道,“你們不會想賴了,啥錢都不賠吧?”
之前一直沒吭聲的五超子忍不住開口道:“我娘都說了醫藥費我們會付,但是你們別想訛我們!”
“啥?啥叫做訛啊?”
一時間,不僅是柳春桃,肖家其他人都面帶怒容,“小夥子,你這話可說得太過分了,剛才我們一直沒罵你們,想著這件事情是意外,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可你現在說我們訛你們?這不是倒打一耙嗎?”
“就是啊,現在我孫子人都快沒了,”肖奶奶控制不住怒火說,“說真的,我沒讓你們償命都算不錯了!”
三磊子急忙打圓場,“抱歉抱歉,我這個弟弟講話口無遮攔的,他沒有惡意,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那個意思!”五超子氣憤地說,“那小子偷我家騾車上的茄子,這才被我家騾子給踹傷了,擺明就是個小偷,就算死了也是活該,憑啥要我家賠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