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等我們把材料送到縣裡,看上面怎麼判,不過由於他們乾的這些事沒傷到人命,又涉及到家庭矛盾,可能不會判太重,你那幾個弟弟毆打傷人,會判更重點。”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公安同志。”
出了派出所,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靈寶看了一眼她大哥哥,又看了一眼大嫂嫂,見他們兩個人似乎都想說些什麼,可卻一個比一個安靜,低垂著頭走路,誰也不打算先開口。
小奶娃看不下去了,拉拽了下他大哥哥的手,“大哥哥你不是有很多話想問大嫂嫂嗎?快問呀!”
“我、我是想問,”大東子抿了抿嘴,“想問……”
見他半天沒把問題問出來,方秀雲說:“你別問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實話告訴你,在結婚之前,我是談過一個知青,也因為這件事,我成了全村的笑柄。”
“所以你爹孃才急著把你嫁掉?”
“是!在那知青回城後,我娘就千方百計要把我嫁出去,最後逼著我嫁給你了,實話和你說,嫁給你,我特別不情願,我覺得你哪哪都比不上那知青。
人家說話多好聽啊?還會給我念徐志摩的詩呢,什麼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你呢?啥好聽話都不會說,一天天的不是讓我燒火做飯,就是讓我照顧你爹,給你爹端屎端尿。
好不容易等到老二娶了媳婦兒,我還以為有人可以給我分擔點事兒了,沒想到那月珠笨手笨腳的,基本上啥活兒都不會幹,家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我乾的!”
不等方秀雲繼續抱怨,大東子忍不住說:“咋就都成你一個人乾的了?娘不是也有幹活兒嗎?”
“娘是幹了活兒,但她為了賺工分,經常往田裡跑,大多數事情都是我做的呀!茅房都是我在掃啊。”
抹掉眼淚,她又哽咽道:“我常常想,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行!我認命了!可你娘帶著靈寶回來,分家後,他們日子越來越好,我們過得越來越差,這算啥啊?
我只是想在過年時讓孩子能多吃幾塊肉,我有錯嗎?你就是不肯去找你娘要肉,我真搞不懂……”
大東子問:“所以樹根是我兒子?”
“當然是你兒子了!我和那知青就只拉過一次手,還正巧讓村裡人瞧見了,所有人都罵我不要臉,造謠說我肚子變大了,懷了知青的孩子,放狗屁!明明啥都不知道,就到處和人瞎說……他們一個個全都是些狗東西!”
方秀雲大聲罵了幾句,委屈道:“他們胡說八道就算了,你咋也能不信我啊?樹根是不是你兒子,你不清楚啊?我真想把你心掏出來看看是啥顏色的。”
聽她說完這些話,大東子緊緊握了握拳頭,有幾分內疚和自責,還有幾分無奈和嫉妒。
“那……”深吸了一口氣,他問,“咱們還離婚嗎?畢竟你心裡喜歡的人是那個知青,不是我……
要我給你念那些文縐縐的詩,我肯定也不會念。”
方秀雲賭氣道:“離啊!你連你自己兒子都分不清楚,為啥不離?以後我養樹根,你養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