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要去找孃親,沒空玩捉迷藏了。”
富貴跟著他姑姑,“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吧,姑姑,你的孃親是誰呀?我的孃親在家裡呢……”
“靈寶的孃親就是富貴你的奶奶呀,要不然你為什麼要叫我姑姑呢?”靈寶笑道。
“哦,原來姑姑的孃親是奶奶啊!”
兩個孩子的對話被院子裡的大東子聽見,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兒,想著以前覺得富貴這孩子被養得太嬌氣了點,如今看來也還蠻可愛的,至少比他兩個兒子好多了。
想到媳婦兒還帶著兒子待在孃家,他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差點兒把弓的握把給鋸斷了。
“哥,你咋突然開始做弓啦?”二華子將扒光毛的老鷹放在臉盆裡,蹲在廚房外頭,邊清理老鷹的內臟,邊大聲問,“給誰做的啊?樹根?”
他大哥搖了搖頭,“不是,這把是特地給靈寶做的,前兩天做的兩把給了四海子和五超子。”
二華子想到之前大哥給自己和三磊子做過弓箭,只是時間太久遠了,那弓不曉得被他塞到哪個箱子裡了。
“咋突然想到做弓啦?我記得大哥你好久沒做木工活兒了,放在倉庫裡的鋸子都生鏽了。”
“這不是家裡多了頭老鷹嗎?把那些鷹羽做成箭多好看啊?丟了也太浪費了。”
“這倒是,”回憶起往事,二華子笑道,“以前咱們那些箭都是偷偷撿生產隊的雞毛做的。”
這麼說著,他看向身旁剛拔下來的羽毛,“把老鷹的羽毛做成箭,裝在箭筒裡,背在背上,想想就好看。”
“你可別指望我再給你做啊。”大東子笑道。
“哈哈,之前你給我做的那把弓,我估摸著還能用,”說笑了一陣,二華子問,“對啦,爹和老三他們呢?咋都不在家啊?剛才隊長開會還瞧見他們來著。”
他大哥說:“為了做箭,他們去砍竹子了。”
兄弟倆聊天時,靈寶拉著她小侄子出了大門,果然看見她孃親在和住在對面的柺子叔說話。
“我家年前是買了一些鹽,”柺子叔站在門邊說,“你要多少啊?半斤夠不夠?”
“夠啦!半斤是多少錢來著?”沈素娥努力算著數,“我記得一斤鹽是一毛三是吧?那半斤就是……”
不等她算出來,屋裡一個拔高的聲音說:“單單花錢可買不到鹽,你要想和我家買鹽,得用油或五花肉換。”
說話的人是柺子叔的娘,村裡人叫她“烏眼婆”,因為她右邊的眼睛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
由於柺子叔一直打光棍沒娶媳婦兒,他爹在他七歲時就得病死了,這屋子裡只有他和他娘兩個人住。
“娘你這是幹啥啊?”眼看娘走了出來,柺子叔急忙想把她勸回去,“你可真是的,鹽這東西隨時都能買到,誰會用油和肉換鹽啊?又不是換糖。”
這年頭幾乎啥都要票,鹽算是個例外,買鹽是不需要鹽票的,只要花錢就能買到,所以各家各戶可能會缺糧少米,吃不上糖,但不會缺鹽。
“哼!”烏眼婆生氣地說,“啥好事兒都讓他們姜家佔了,天天在家裡煮肉煮麵的,咱們家離她家這麼近,算是倒大黴了,天天聞得到吃不到,我都快要饞死了。”
說完這話,她轉頭看向剛從家裡出來的靈寶,指著她說:“這丫頭如果真是福星,咋就旺你一家啊?她不應該也旺旺我嗎?讓我兒子能娶個媳婦兒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