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醒來時,窗外籠罩著粉紅色的升騰著的水氣,漸漸的,又被陽光蒸發而去,於是數縷陽光清晰地折射到我的床邊,我想這是我三天四夜以來最真實的陽光。?
只是頭還很疼,但我是明白,自己是活過來的,我緩緩的撐起身,向已經開啟的奶白色的窗外的世界望去,哪裡是那麼的美麗平靜,我甚至開始懷疑,剛剛結束的那一場厄運的真實性。?
小屋的門扉被輕輕釦響,輕輕的被拉開,是母親,她端了一杯牛奶,笑盈盈的走了進來,輕坐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只是給她的女兒送早點了,但我對此情此景是尤為趕上的,眼眶中積滿了滾燙的淚,於是依偎在她溫暖的懷中,任憑淚水肆意的流,母親溫柔的**著我的臉,說道:“玲兒,不要傷心,明天無論你的高考分數如何,媽都是不怪你的。”?
我聽聞此句,心中不尤的一震,我問自己,今日是哪天?我向床邊的電子日曆望去,上面赫然寫著2001年7月27日,我也終於明白,那天的四夜三天畢竟不是一場夢。?
母親將早餐擺好在我的桌案,交待她是要去上班的,父親也是,於是八點後,家中就剩下我一個,我難以下嚥,只是在痴痴的會議,回憶起小昕,憐憐還有阿彤,想起那樹影婆娑的地方,腦中顯現了兩個號碼。我撥通其中一個,電話的那端是一個溫柔的少女的聲音,其間還有很趕上的味道——是小昕。她也很快聽出我的聲音,她又說,她已經給憐憐打過電話——“憐憐死了,猝死!”到此,她的聲音開始顫動,哭了。?
後來阿彤也打來電話,我們終於知道那段經歷,我們的確走過。?
高考成績仍然還是那個樣子,於是母親給我聯絡了一所高校,長安科技學院,那所學院還是很不錯,只是在我眼裡。?
那所高校處於一個叫做翠碧山的背面,山終年是綠的,大概山名也因此而得。其實翠碧山是屬於千里秦川的,整個山脈都是溫柔的一碧。?
我分到了女生的223宿舍,同宿舍的有5個人,湖南的李雪,濟南的何蘭,還有一個來自成都的老鄉郭昕。郭昕與小昕來自同一個學校,所以我們很能說上話,但她又很差異,不明白她所認識的小昕何時於我這個外校生認識的。?
宿舍的房間還算寬敞,但讓人不快的是對著碧翠山的北部,總讓人感到寒意,每每入夜,峽谷中總是蕭蕭做響,那大概是夜風的緣故,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塔,人稱臥龍塔,晴天的時候,也可以從視窗望見。?
第一天晚上的宿舍是頗為熱鬧的,幾個姐妹從熄燈後就不斷聊,天南地北,直到把一天的平常事說盡,李雪就躺在床上邪乎乎的說道:“你們可不要在長安科技大學亂說話。”何蘭問為什麼,李雪便又說:“這女生多,山也陰,很容易出怪事”?
我從窗子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陰森的,有時傳來幾聲神秘的鳥叫,手中的漫畫樹我是不再想看了,於是將它拋到鐵架床上去。灰白色的陽光將上面誇張的美術體字映的十分清晰——“一年C組恐怖會議”——何蘭昨天借的,她還一臉無知的小,說此事只是一種娛樂,只是嚇唬一下自己罷了。但她又怎麼知道這是虛無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濟木學院,那棵參天的妖樹,想到死去的憐憐,這種事情,有人拼命的想,有人拼命的逃!?
就如這個漫畫,開場只是一個學生之間無聊的試膽大會,但最後卻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鬼事。?
平靜中,舍門被推開,郭昕和歷來一起湧入房內,手中拿了一塊已經有了銅綠的鏡子,上面粘了一層灰,一見便知道是有歷史來由的東西。?
何蘭把鏡子在我面前揮了幾下,塵土立刻飛揚起來。她頗為自豪的說:“怎麼樣,臥龍塔裡找到的。”?
我接過鏡子端詳了半天,那是一把很像《大話西遊》中周星馳從菩提老祖那弄來的照妖鏡。?
何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道:“你不知道這鏡子擺的好高哦!害的人家爬上取才拿得到!”我對此輕聲笑道:“你拿了人家的寶,人家不追你?”她卻很自然的說,那是空塔。?
晚自習放課後,夜漆黑無比,宿舍管理員又說要停電,於是何蘭索性到小賣部買了一捆蠟燭,說要回宿舍點。?
後來,我們點了五支蠟燭在桌面,鏡子放在蠟燭跟前,這樣就會有十根蠟燭的效果,寢室變得有點光亮起來,我們四人就在這樣微弱的光下洗完臉,爬上床。?
何蘭爬上去後不久,又跳了下來,在桌子前後左右擺了四把凳子,道:“我們也來個試膽大會。”郭昕很是同意,我也無所謂,但李雪卻很為難,何蘭卻把她拖到桌前。?
何蘭詭秘的說:“既然是我發起,那麼就由我來講第一個故事,這是一個發生在我們學院話劇社的故事。——這是我聽大二的學長講的,我們學校的飛力話劇社你們都知道吧!然而就是這個話劇社,在幾年前就發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個時候,話劇社裡有一對被大家稱作金童玉女的拍檔。女的叫小惠,五官十分的周正,男的叫徐城,兩個人認識後,就火熱的戀愛開,最為徐城喜歡的是小惠那一頭齊腰的秀髮。但小惠卻因為一初話劇的需要,把長髮剪掉,徐城便很不願意了,說要與她分手,小惠從那一天,就神秘的消失了。?
直到四天後,徐城在演完話劇後,突然在後臺看見了一個長髮的女生,雖然她背對著他,但徐城心裡明白的很——那是小惠,那身影,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徐城就趕忙跑了過去,但那女子卻一路跑走了。?
那夜很黑,徐城跟著那飄動的秀髮穿過人群擁擠的地方,跑過矮矮的灌木叢,一直來到藝水河邊。?
那女子停住了腳,徐城也停在了離她不遠處,慢慢走了過去,小心的問:“是你嗎?小惠?”?
那女子卻不應他,四周一片沉寂,偶爾聽見低沉的風聲與未名的鳥叫。?
徐城從那女子背後緩緩的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用鼻尖在縷縷青絲上嗅過,上面有小惠熟悉的味道。“我愛你。”徐城說,“小惠,我真的愛你,原諒我,好嗎?”?
女子背對著徐城,幽幽的說:“無論我怎樣,你都會愛我?”?
他堅定的點著頭。?
月亮收入了厚厚雲層中,萬物遁入黑暗,小惠把頭轉了過來,深深的埋入徐城的懷裡。徐城把她的頭緩緩的抬起,想要**她的臉龐,可他摸到的卻是頭髮,就如還沒有剪斷前的手感,他把頭髮向兩邊撥去,卻又是頭髮。?
一絲月光從雲中撒下,徐城接著光——看清了!他手中**的分明是一個頭發攢成的球!他不顧一切的用力甩開,向反方向跑開。一邊跑,一邊聽到後面悽慘的叫聲:“你不是說——永遠愛我的嗎?”?
其實在這天早晨,在藝水河的下游,人們就發現了一句屍體,可是沒人認出,那是小惠。“?
何蘭收了口氣,道:“講完了!”讓後吹面了第一根蠟燭……?
李雪不禁嚇的大叫出來:“幹嘛吹蠟燭呀!”?
何蘭倒很不在乎的拿起漫畫,答道:“它教的啦!上面說當吹滅最後一根蠟燭的時候,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真的!”郭昕爬在桌子上驚恐的問,眼中滿是慌張。?
四人沉默了一陣,我知道各自心裡都在想著什麼,我從前反正是對“此類”無聊的說法持否定態度,但經過駭人的四夜三天後,這類邪門的說法便能使我很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