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暗紅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徐慶望著黑壓壓的房子,頭一次感到了孤獨恐懼。他開啟電話錄音,聽留言。
第一個是母親的留言:“小慶,星期天別忘了回家,我給你煮你愛喝的冰糖燕窩。
第二個是公司秘書的:”徐總,您的車後天下午修好。”
最後一個留言,竟然是空的。
徐慶皺了皺眉,打算關掉電話錄音,他的手剛伸向開關,錄音機突然響了起來:”別動!“他嚇了一跳,本能地縮回手去。錄音機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笑聲,似乎那個戲弄了他的人,正在得意洋洋。他有點憤怒,伸手又去按開關,錄音機突然又說話了。
它說:“我說過,別動我!”徐慶心裡直發毛。他意識到,這個電話不是留言,而是剛剛打進來的。可為什麼這個電話,好像長了眼一般,他做什麼,它都能看見?或者說,是那個打電話的人,長了千里眼!
徐慶鼓足勇氣拿起了電話,顫巍巍地說:“你究竟要怎樣?”電話裡的聲音又冷又慢的道:“我要找你。”徐慶吞了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道:“你到底是誰?”電話說:“紙!”
徐慶抖了一下,想起了那張跟了他一晚上的紙!想起了紙上那個歪七扭八的老太太!他顫顫地說:“你在哪兒?”
電話裡的聲音桀桀的笑了:“我在你身後!”
徐慶下意識地扭過頭去,落地大窗戶外一片陰森,突然,他看到一張紙!那張紙粘得很高明,正在窗戶上角,若不仔細看,真的看不見。那張紙上畫著一個歪七扭八的老太太,那張紙上寫著一句話:還給我!
徐慶渾身都顫了起來,他像盯著一隻隨時要撲過來的猛獸般死死地盯著那張紙,一瞬,電話裡的聲音變了,變成了一個沙啞滄桑的女人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把我的命還給我!”說罷,那張紙忽然消失不見,可徐慶感覺身上越來越冷,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最後還是在客廳的沙發上迷迷糊糊睡去的。
翌日,徐慶惴惴不安地來到公司,剛走進辦公室,秘書小馮就走了進來。小馮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她家就住在玉華街附近。
小馮是來送咖啡的,她把咖啡放在徐慶桌上,叫了好幾聲徐總,徐慶也沒抬頭。他心裡還沒放下昨晚那件詭怪的事。
“徐總,您的咖啡!“小馮禁不住聲音提高。
徐慶抬起頭來,突然說:“小馮,你家住在玉華街,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瘋老太太的傳說?”
小馮愣了一下,說:“有是有……徐總您怎麼問……這個?”她的聲音到末尾的時候壓得很低。
徐慶覺得這事邪乎了,一個人說有他不信,兩個人說有,他不得不信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說:“小馮,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種東西嗎?”
面對徐慶突然的提問,小馮一下就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麼東西了。她關上大門,說:”徐總,您是不是遇到什麼怪事了?我實話給您說了吧,那個老太太的事都是騙人的,那隻不過是個瘋老太太,大半夜喜歡瘋瘋癲癲地跑出來嚇人。前一陣她剛死了。聽說是夜裡不慎被車撞死的。”
“你怎麼知道的?”
“那算是一場重大交通事故,報紙上都登了。不過,您知道不是每個人都看報紙的,所以這事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便越傳越邪乎了。”
“那後來那個老太太出現過嗎?”
“徐總,老太太已經死了啊!”
“我知道,我是說……”
“您到底遇見什麼事了?”
面對小馮的關心,徐慶咬了咬嘴唇,終於把昨晚的事說了出來,尤其是那張紙,還有那個有感應的電話機。小馮的臉色也變了,眉頭疙瘩般解不開。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詭異事情,似乎沒人能輕易解釋透徹,它很駭人!
小馮無奈地說:“徐總,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人在打您的主意,您要小心!”
徐慶定了定神,說:“給我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那個撞死老人的司機。”
翌日,徐慶到市監獄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是市裡的大投資家,他想見一個人很容易。小馮聯絡了市局,提前得到了一些那個司機的資料。司機叫王六,四十二歲,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出事之前,一直在當司機。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王六居然是母親的私人司機。
在幽暗封閉的探視室裡,徐慶一眨不眨地盯著王六。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王六是冤枉的,這個不惑之年的男子,實在不像一個壞蛋,矮矮瘦瘦、唯唯諾諾,眼神裡透著一種生活的困苦和艱難。
徐慶開門見山地問:”你是王六?你就是給我母親開車的司機?”
王六點點頭,說:“以前是,現在不是。”徐慶說:”你是不是撞死過一個老太太?”
“不是我撞死的她,是她自己找死!”王六激動的說,那天徐母說去一個朋友家聚會,讓他晚上來接。天剛入黑,他便驅車前往那個朋友家,接了徐母,準備回家。夜裡,太陽換成了月亮,溫度卻不受控制,熱得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