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是在一塊談話的吧?我怎麼就跟不上呢?
......
直至宴會終了,於陸家歸途的馬車,陸儁才找到機會相詢。
“伯言,我知你自小聰慧,遠非常人,可今日這般,實在冒險。”
“伯父所言,我豈不知?適才相戲耳。”
陸遜眉眼含笑,揶揄反問,“您都說了童言無忌,老師若與我一稚童計較,豈非令天下諸侯恥笑?
且今宴會之上,世家林立,賢達滿座,可當我發問之時,除了伯父你,可有一人攔我?”
迎上他耐人尋味的眸光,陸儁略一思量,竟果真如此,更為驚疑。
陸遜也不賣關子,耐心為他解釋,“方今我等與老師合則兩利,願意追隨他共治江東,非為一時之謀,乃圖長遠也。
可他心中究竟有何志向,未來所圖何為,猶未可知也!
今日宴上,我故意問出此話,非為我也,而是替吾等世家試探。
當此之時,我驟然發問,其身側一無謀主策劃,二無思慮周詳之機,方可得見其心。
若其喜形於色,以為坐擁江東,得我等支援,便有稱帝之資,可見金玉其外,鼠目寸光,該早做打算,另謀明主。
若其勃然色變,立志匡扶漢室,則偏安一隅,限江自保,可與之共謀深遠,他在江東一日,吾等便為臣一日。”
“那今日......?”
回想宴會上袁術與陸遜前後反常的古怪表現,陸儁直覺事情並非這般簡單。
“我與他說傳國玉璽,要助他一臂之力,他慷慨激昂,不惜拔劍相向,也要做那大漢忠良。
可事後呢?翻臉就告訴我說要廣開學宮,招募天下英傑,還邀請我為弟子入學。”
思及此處,這位白衣如雪的丰神少年,不顧形象在車內撫掌而笑。
“外託勤王之名,內懷非常之志!
老師這樣的妙人,是能做大事的。”
見他二人聊的開心,年僅七歲的小陸績也湊上來,小大人般插話。
“是呢,讓我同去看顧伯言侄兒上學讀書,還不忘請兄長帶上母親以解思親之情,可見袁公很看重我們。”
“......”
見他二人又聊上了,陸儁只感一陣無言。
“看重?我怎沒覺得?其他世家如顧雍、步騭之流,皆有官職封賞,獨我因伯言之語被嚇唬一番,一無所得。”
聽他這般說,陸遜似笑非笑,陸績則眨巴著眼睛,二人表情皆有些微妙,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陸儁尤不自知,還欲追根究底,陸遜適時換了話題,壓低了聲音。
“況且叔祖父之死,我陸氏近半族人慘死廬江,我可沒忘。
當年老師派兵攻我廬江,無非要糧而已,本是諸侯間攻伐,時常有之而並無私仇,破城之後吾等追隨叔祖父投誠便是。
結果孫策帶著兵馬硬是圍了整整兩年,其消耗靡費,遠甚所得,壽春城裡早就不想打了。
分明是他孫策因早年拜訪叔祖父,叔祖父不見,常銜恨之,才致使勞民傷財強攻兩年也要破我廬江,以成自身名望功績。
破城之後更是派兵殺戮,害我近半族人,此仇不共戴天,如何不報?
如今他不知怎地討得老師歡心,收為義子,除非我等願意拋卻江東之地、祖宗基業,另覓他處投奔。
否則,我若不展現才能,藉此與老師更為親近,將來又要如何制他,而護陸家,以待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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