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容回到太守府,自有小廝去通報柏文。
柏文很快就迎了出來,行禮道:“先生回來了,可有什麼收穫?”
沈從容此刻正在煩躁,沒有回答,徑自往裡走著。
柏文見狀也不敢多問,便退到封牧歌旁邊小聲問道:“怎麼回事啊?還有這位?”
柏文已經看到了昏死在封牧歌懷中的韓渠,韓渠身上的傷明顯可以看出經過了一番惡戰,聯想到之前的閃電和蛙叫,柏文能猜出是跟妖怪交手了。而且沈從容的心情和韓渠的傷都表明了他們並沒有取得多好的戰果,妖孽很可能逃脫了。這樣的猜測讓柏文心裡也感到有些沉重。
封牧歌看了一眼沈從容道:“沒什麼,找到了偷走虺鱗的妖孽,不過被另一個妖孽搶走了。”
柏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沉默地跟著沈從容走著。
進了一道院,沈從容停下了腳步,轉身對柏文道:“一直跟著我做什麼,去給這位來使安排地方住下,叫醫生來,還有,給我們也收拾一間屋子。”
“哦,是是。”柏文這才反應過來不管是傷者還是沈從容他們,都需要房間住下,一路小跑著去準備了。
住處暫時沒安排好,但是韓渠也不能這麼一直在封牧歌懷裡躺著。沈從容隨便找了個屋子走了進去,讓封牧歌將韓渠放在了椅子上,為韓渠把了把脈。
在帶韓渠回來之前,封牧歌就封住了韓渠的幾處主穴止住了出血,所以此刻韓渠的脈象還算平穩,只是氣血餒弱一些。又檢視了一下韓渠的傷勢,那截蛇尾尖的位置離韓渠的心臟並不遠,若周途安真的不守諾言,韓渠就真的活不下來了。
確認了韓渠的傷勢處於平穩狀態,沈從容也鬆了口氣。坐在了一旁,回憶著在小巷裡的那一戰。
那賣藝人白天的時候他們都見過,沈從容可以肯定當時賣藝人還是人,到了晚上就變成了妖,這並不符合常理。而且虺鱗怎麼會出現在賣藝人的身上?如果他是被那條奪走了虺鱗的蛇妖佔據了皮囊,可當時那一聲魔音就是周途安發出的,從周途安在小巷裡想要帶走賣藝人的情況看,那條蛇又怎麼會逃出他的手心去吞吃一個賣藝人呢?
沈從容在腦海裡將這些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試圖將他們聯絡起來,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如果,周途安並不能控制那條蛇的話……”沈從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這可能就是真相。
下午在會客室中,那條蛇帶著虺鱗逃到了地道之中,當時他們正欲追擊,反而被周途安的魔音所阻,從而沒能進行追擊。之後他們調查了氣運大陣,用過了晚膳,前後有半個多時辰的時間耽擱,如果周途安能夠控制那條蛇,那麼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周途安逃離樊城。可是直到他們利用氣運進行調查,發現了那兩條不同走向的路線,就說明了周途安並不能控制那條蛇,反而讓那條蛇跑了,那條七拐八拐走向館驛方向的路線表明,就是那條蛇妖的逃跑路線,他也在躲著周途安。
那條蛇妖跑到了館驛,殺掉了賣藝人,佔據了他的皮囊。這是,氣運隨著路線探查到了位置,被他發現,從而躲藏在了那條小巷,意圖襲殺。而另一邊的周途安,也感知到了氣運的探查,知道已經被發現,便在城中四處尋找蛇妖。他聽到了韓渠和蛇妖的打鬥,趕到了小巷,從趕往館驛探查的沈從容和封牧歌手中救下了蛇妖。當時的他雖然想要帶走蛇妖,但是並沒有強行帶走蛇妖,更加證明他控制不了那條蛇妖。
可週途安當時明明說了要帶那條蛇妖走,又為什麼會放任蛇妖前來死鬥,甚至看著他死呢?難道說,那條蛇妖並不重要?
沈從容拍了拍額頭,感到有些頭痛。
“先生是在想什麼呢,如此心焦,難道是在擔心我?”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從容抬眼一看,發現韓渠已經醒了過來,不過還是癱在椅子上,並不能動彈。
“確實有些擔心你,韓國來使死在我大秦,我不好向韓國交代。”沈從容沒回應跟韓渠話中的曖昧,說著官話。
韓渠倒沒覺得有什麼,撐著椅子扶手坐直了身體,身上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不過並沒有呼痛,緩了一會兒道:“那個周途安和驅走蛇鱗的小妖,可能不是一路人。”
“這話怎麼說。”沈從容對韓渠的推斷頗感興趣。
韓渠分析道:“我想,周途安和那蛇妖,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那片虺鱗,但絕不是一路人。如果他們是一路人,那麼我們就不會在那條小巷遇到披著賣藝人皮囊的蛇妖,周途安就不會那麼晚才出現,更不會放任蛇妖死在我手上。”
“可是下午在會客室,是周途安用了魔音幫助那條蛇妖逃跑。”沈從容提醒道。
韓渠道:“這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如果我們當時追了下去,那麼那條蛇當時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虺鱗就會握在我們手中,到時我們身邊有氣運大陣,不說殺掉周途安,也絕對能讓他無功而返,所以他當時用魔音幫助那條蛇妖逃跑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