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跑到門口拽開了門,伸手按著砰砰亂跳的心,她忽然有些佩服魚沈和雁沓,天天守著這麼魅惑的美男子竟然不心動,“送進來吧,我吩咐的那道參湯準備了嗎?”
“回姑娘的話,都準備好了,雁沓馬上就送進來。”魚沈一邊說話,一邊把膳食擺放在桌子上,不經意看到床上的將軍,臉頰飛上了兩朵紅霞。
小玄看著魚沈羞澀的神情,心裡終於平衡了,原來不止她被百里渡迷的暈頭轉向,唇角向上彎了彎,“魚沈,一會兒菜上齊了就不要打擾了,告訴府中的人,任何事都不得回稟!”
魚沈轉頭看了看將軍,只見他微微額首,知道他是默許了,“是,奴婢遵命!”
很快,兩個大丫鬟把膳食都擺放完畢退了出去。
小玄開啟參湯的蓋子,盛出一勺吹了吹,淺淺的嚐了一口,然後盛出一碗,“阿渡,來吃點兒東西。一會兒還要給你下針,這次主要針行間穴,神門穴,俠溪穴。你的身體看似強壯,可實際上,你心力操勞又經常熬夜,總是不能好好休息,長此以往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百里渡放下手中的書,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準備的晚膳,沒有油膩的東西,都是一些粥和清淡的小菜,很合他的胃口,接過她手中的參湯嚐了一口,“玄兒,這參湯味道不太對啊,你加什麼了?”
“我加了些五味子酸棗仁和夜交藤。”小玄拉著百里渡坐下,又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紅棗粥,“來,喝點兒粥,我只準備了冰糖蓮子羹和蜜汁藕片,晚上吃清淡點兒對身體好!”
百里渡坐在桌子邊,拿起筷子安靜的吃著,他在想,也許平常夫婦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吧。在他的記憶中,母親總是為父親打點著生活中的點滴,會為他準備衣服膳食,天冷時會叮囑他多穿件衣服,生病時會噓寒問暖親自熬藥,只因他們鶼鰈情深,所以,父親離開的時候,母親才會隨之而去。想到這些,他的眼眶忍不住紅了紅,以後,為了玄兒他也要更加的愛惜自己。
小玄也簡單的吃了幾口,這些飯菜都是具有安神作用的,一會兒配上針灸,阿渡今夜能安睡到天明瞭,體內的毒素也會排乾淨。
白天給他號脈的時候,就發現他操勞過度,而那個該死的宮錦亭竟然還給他吃消耗身體的媚藥,簡直太可恨了。吃著吃著,小玄發現阿渡皺起了眉,眼神中卻是化不開的悲傷。
她放下筷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臂膀,“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百里渡斂了情緒,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怎麼會,只要是夫人安排的我都喜歡。”
“阿渡。”小玄正了正神色,握住了他的手,“不喜歡要說出來,兩個人在一起需要溝通而不是猜謎語,我是一個很笨的人,有的時候不懂你在想什麼,我只會按照我的心意去做,而不是像那些女人去刻意討好你。而你也要把你的感覺告訴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說違心的話,如果只是為了遷就我,那麼往後那樣漫長的歲月裡,早晚有一天你會厭倦我的!”
百里渡聽了她的話,忽然把緊緊的抱在懷中,聲音竟一度哽咽,“玄兒,這樣幸福的生活讓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們中有人先離開,剩下那一個該如何度過餘生!”
“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麼!”小玄環住他的腰,把頭搭在他的肩上,“人總有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既然逃不過何不坦然面對。子墨說,心靈靜極而定,剎那便是永恆;而我想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百里渡鬆開了她,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驚豔,“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夫人竟有如此才華!”
小玄愣了一下,這麼出名的《鵲仙橋》他竟然沒聽說過。那《相思曲》他怎麼知道,還把兩個丫鬟起名魚沈和雁沓?《鵲仙橋》是宋朝的而《相思曲》是唐朝的,難道這個時代,是接著唐朝延續的,所以沒有宋朝?
百里渡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夫人在想什麼?”
“你吃飽了嗎?”小玄溫柔的笑著,掩去剛才的疑惑,看在他的目光含著暖暖的柔情,“吃飽了就去躺著,我給你針灸。”話落,起身去準備金針,片刻,把所有的金針消好毒,回身,百里渡已經躺在床上。
小玄捲起他的褲腿,把手中的針快速紮在行間等穴位上,然後輕聲說道,“你閉上眼睛,我給你按按頭。”
百里渡依言閉上了雙目,睏意陣陣襲來,不多時就沉沉睡了去。小玄看著他睡的安穩,收了手,替他掖好被角,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天早已黑了下來,一輪滿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皎潔的月光普灑人間,把這裡暈染成一片淡黃色。今天是十五吧,小玄抬頭看著月亮,想起了父母外公和妹妹,他們應該都很好吧。發了會兒呆,才向魚沈的屋子走了去。
小玄輕輕敲了敲門,“魚沈,睡了嗎?”
“九姑娘…”魚沈很快開啟了門,“有什麼事請吩咐!”
“沒事,你出去給蕭寒傳個話,今天晚上無論什麼事,都不要打擾將軍休息。”本來已經吩咐一遍,可小玄還是不放心,只因半夜時分還要給阿渡拔毒,所以害怕晚上會有人來打擾他。見魚沈領命走了出去,小玄信步走到了桃園中。
夜很安靜,月光下樹影婆娑斑駁了地上的青石板,走到一處長椅坐了下來,低聲輕呼,“諦聽在不在?”她有太多的疑問想問諦聽。
不消片刻,諦聽從不遠處走來,乾淨的面容映著笑意,“九姑娘找我?”
小玄看著他笑著點頭,“有些不明白的事想問你!”
諦聽坐在她身邊,拉開雙掌,掌中出現一個暖爐,“給你,雖然天氣漸暖可夜裡還是有些涼,殿下說,你不會照顧自己,要我細心些。”
小玄接過暖爐,笑的有些尷尬,“謝謝。諦聽,我想知道,這個世界和我那個世界是不是並行的?今天我說了一闋宋朝的詞阿渡卻不知道,而他知道唐朝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