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楚揚,宮憲榕黑著一張臉去了詩樂的湘樺閣,推門而入,卻看見她在躺椅上假寐,如花的容顏流轉著淡淡的哀傷,看著她心中泛起疼惜,怎麼能懷疑她,她只是一個弱質女子,幾乎足不出戶。伸手從旁邊拿起一條毛毯,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
詩樂睜開了眼睛,看到宮憲榕微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行禮,“詩樂見過王爺!”
“免了吧,樂兒,今天怎麼忽然去奉茶了!”宮憲榕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詩樂低眉,婉約淺笑,“王爺是在懷疑我了?既然王爺懷疑,那詩樂搬出王府即可,王爺不必為難。”
“樂兒,你知道不是那樣的。”宮憲榕無奈的解釋著,“楚揚生性多疑,我必須給他一個交代,今天,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到門外的時候,剛好聽到要給楚王爺免稅免朝貢。”詩樂背過身,若無其事的倒了茶,輕輕放在他面前,聲音有些哀婉,“王爺,你若不放心,可把我送給楚王爺。反正樂兒自小命苦!”
宮憲榕臉往下一沉,“樂兒,你說什麼呢?本王豈會把你送人,我已經讓府中的人準備大婚事宜了,再過些日子就有黃道吉日,我要你做我的正妃。”
詩樂淺淺的笑了笑,“既然有黃道吉日,那我想去廟裡祈福,王爺如若無事陪樂兒同去可好?”
“這段時間我都沒時間陪你,你想哪天去和守門的侍衛打個招呼,多帶些侍衛一起去。”宮憲榕起身,把詩樂納入懷中安靜的抱了她一會兒,才朝門外走了去。
詩樂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緩緩開口,“碧荷,準備一下,我明天上午要去禪音寺上香祈福。”
第二天,詩樂起了個大早,帶著碧荷和一隊侍衛前往禪音寺。因為這天不是廟會也不是祭祀的正日子,所以廟上的人比較少;
詩樂捐了香油錢燒香磕頭之後,便來到她的專屬禪室休息。
這間禪室坐落在禪音寺的最後面,這裡非常僻靜。禪室中除了桌椅和茶壺,只有一具琴最為醒目。
詩樂進來之後坐在琴的後面,手輕輕撫著琴,開口吩咐道,“碧荷,去給我沏壺茶,要雨前龍井。”
碧荷的離開,偌大的禪室只剩詩樂一人,她纖細的雙手撥動琴絃,一串流暢的音符飄然而出,這首曲子是她和百里渡約定的暗號,只要這首曲子響起,必定會有人和她碰頭。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就聽到窗欞微動,閃進來一個人影,那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臉上還蒙著面巾,“李姑娘可是有什麼重要的訊息?”
詩樂手中的琴音不停,也不看那人,“我要見賀敏!”
“姑娘稍等。”那黑衣人也不停留,從窗跳了出去。
黑衣人走了之後,詩樂雙手按住琴絃止住了琴音,幽然長嘆,或許,她真的可以離開宮憲榕了;將來,如若能跟在將軍身邊最好,如若不能,那她將何去何從?也許找一處村莊隱姓埋名過著平靜的日子也不錯。
碧荷提著茶壺進來的時候,見自家姑娘在發呆,絲毫沒有待嫁新娘的喜悅;其實,跟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多少也知道些,她並不喜歡王爺,可榕王妃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身份,有了這個身份,將來衣食無憂,這是多好的事情。
詩樂看著碧荷,她能讀到她心裡的想法,暗暗苦笑,“碧荷,陪我說說話吧。到這邊坐!”
兩人聊了一會兒,詩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碧荷,讓寺裡的師父準備些齋菜,我們用完之後回府!”
碧荷離開不長時間,禪室中出現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詩樂姑娘找我何事?”
李詩樂看著那男子,他正是賀敏,“賀將軍,楚揚和宮憲榕已經聯手了,楚揚在青田州埋伏了十萬大軍,等著將軍班師回朝的時候攔截他,宮憲榕打算扶持二皇子之後免去楚揚所有的稅負和納貢。”
賀敏靜靜的聽著,心頭隱隱有些著急,將軍曾說今日班師回朝,途徑青田州大概在三天之後,這個訊息還來得及送到嗎?
詩樂見他沒說話,又接著說道,“我只求百里將軍一件事,為了這個訊息我已經暴露了,宮憲榕開始懷疑我,請賀將軍代為傳話,我想離開榕王府。”
賀敏點點頭,“詩樂姑娘,半個時辰之後你從這裡出發,將軍臨走的時候已經交代過,一定要護姑娘周全。”
詩樂看著賀敏離開了禪室,唇角揚起微笑,將軍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冷漠,他在保護她。這麼說,她還有希望隨侍將軍左右,縱然不是夫人,只要跟在他身邊就好。
詩樂在禪堂吃過了午飯,又收拾了隨身的物品,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吩咐碧荷帶著侍衛回府。
一隊人馬剛離開禪音寺不遠,忽然迎面跑來百餘蒙面人,把侍衛打翻在地,掀開轎簾把李詩樂拽了出來,然後又像風一樣的離開了。
跑在最後的那個人和呆愣在一邊的碧荷喊了一句,“回去告訴你們家榕王爺,就說這個女人我們百里將軍要了!”
卻說宮憲榕,在接到詩樂被劫的訊息後怒急攻心,立刻找來府中的參謀程超,待他坐定便開口問道,“今天這件事,你覺得百里渡是什麼意思?”
程超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下顎蓄著鬍鬚,他伸手捻著鬍鬚考慮了一會兒才說,“何以見得這件事是百里渡乾的?屬下倒覺得楚王爺的嫌疑比較大。畢竟百里渡沒在京城,對李姑娘的行蹤不會把握的那麼準。而且百里渡也沒有立場劫持她,再說,誰劫人還會大方的留下名號!”
宮憲榕沉默了,程超的話說的很有道理,昨天楚揚就已經懷疑詩樂了,他劫走她:一來不會擔心詩樂把訊息傳出去,二來以他那麼好色,難保不會對詩樂圖謀不軌;